不知不覺間,身為大當家的廣通,卻是隱隱以方然的意見為尊,向方然請示,要如何行事。
……
七老坳,天雷門駐地。
正是一夜之間,黎明迫近前的昏黑時刻。
瞭望塔上,值守了一夜的天雷門兵士頂著惺忪的睡眼,有一瞥沒一瞥地看著營地之外,那一片崎嶇的荒野。
藍色月輝正逐漸隱去,即便是在瞭望塔這樣的高處,所能望出去的距離,也不不過堪堪裡許。再往遠,便是夜色如墨,吞噬了一切。
而且,那裡不僅有如墨的夜色,還有正逐漸變得暴躁的靈力湍流,如同荒野之上,無聲張開的巨口,擇人而噬。
想到這裡,那瞭望的兵士,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暗自慶幸。幸虧自己加入了天雷門,不但地位一飛沖天,還能安然在營地裡守衛,不用面對那可怖的靈暴。
天雷門,無人敢惹。天雷門人,在荒野上,也是橫著走的!
這兵士,似是篤信自己絕對安全,無聊之下,胳膊肘捅了捅一起瞭望的同門,寒暄道:“嗨,劉八子,別張望了。一臉認真,你精神頭真大。咋,你還真以為,有人來找死?”
被稱作劉八子的兵士,使勁揉了揉眼睛:“上頭不是說,有個荒辰的叫方然的,這幾天會出現?說讓咱們留意著。誰要是能發現他,嘿嘿,二十塊靈石的賞!”
“哈,你還真以為他能來?別的不說,就光鎮守最外圍的呼將軍那關,就沒人過的了!那方然,三頭六臂?還是會飛?”
“萬一呢?陳老三你可別不信,撿漏這種事情,也是說不定的。說不定咱們運氣好,那方然,就順著門口那條小路,走到咱們眼皮子底下!……對對,就像那樣!”
劉八子指著從黑夜之中延伸出來的小路,上面一個人,正袖著手,施施然走了出來,出現在瞭望塔視野之內。
那人察覺到有人看向自己,抬頭咧嘴笑笑。
劉八子嘆道:“嗨呀,陳老三,你說,他會不會,就是方然呢?”
陳老三順著劉八子的手指方向看出去,一陣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臟,他驚呼道:“劉八子你他媽傻逼!那就是方然!”
然後他轉過身去,沒了命地敲著告警的鐘,還一邊扯著喉嚨大喊:“敵襲!敵襲!是方然!”
在陳老三和劉八子驚懼的目光之下,方然從背後摸出來青鸞笛,隨手一揮。
“荒鸞振翼。”方然的聲音,淡然而平和。
隨著他聲音一起傳來的,還有一道劍光。
清亮,耀眼,照亮夜空。
營地大門,轟然倒塌,巨大聲響,驚動了整個營地的人!
方然拄著青鸞笛,緩緩吞噬著躁動的靈力,看著大門傾塌,看著驚慌失措的天雷門人,從各個營帳之中飛奔出來,結陣,突擊。
然後,他靈力運在雙腿之上,轉身就跑。
“給我追!”這處營地的首領,怒吼一句,一馬當先,便追出營去。
轟隆隆!
馬蹄聲如雷霆。
方然先跑一步,可是天雷門的追兵,速度極快,眼看著,方然與他們的距離,正一點一點被拉進。
營地首領臉上,露出一抹殘忍之色,伸手從背後摸出一張長弓,拉弓如滿月,箭出若流星!
嗖!
方然艱難地轉身,用手中青鸞笛一格擋。箭被擊飛,但是他臉上,也有痛苦之色,一現即隱。
營地首領看到方然那一抹痛苦之色,殘忍笑道:“都加速,別追丟了!”
轉過身的方然,聽著身後的陣陣呼喝聲,那前一刻還透著痛苦的臉上,露出一個成竹在胸的,自信的微笑。
數里距離,一追一逃,不過轉瞬!
就在和一塊巨石擦身而過的當口,方然的手在胸前做出一個手勢,而身後追擊的人馬,卻全然沒有看到。
嚴銳立在那塊巨石後面,低聲道:“四當家得手了。三弟,開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