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皇敖武,帶上荒辰豢養的兩尊鎮守,率領著這些日子來,被徹底打服了的荒野兇獸,如黑潮懸瀑,從天砸下。
廣陽星上的異獸,皮糙肉厚不比淵默的這群殺坯,但是神通廣大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不過,這顆三品星辰上頭,靈草靈泉靈石靈氣等諸般資源,算得上是豐沛無比。土生土長的異獸不用廝殺來爭取資源,絕大多數都可以安安穩穩長到成年。
唯一的天敵,也就是那些偶爾來一趟廣陽曆練的人族修道者,現在也一年一年見少了。
所以雖然乍一看去耀武揚威的異獸,真廝殺起來,反而是佔了下風。
“嘖嘖,說起來,這就是物種入侵啊……承平日久,疏於廝殺,就算你根腳深遠,也多半隻能被按著打。”
羿皇、蚩尤、天心禪子、乃至在方然身邊圍立的其他人,各有想法。
小嗷按著那頭壓過他自己一個大境界的猙獸,錘得對方滿臉血,老刀聖看在眼裡,不由得有感而嘆:“這不就是面對域外邪魔的人族嘛……”
羿皇說道:“承平可以是好事,也可以是壞事。但失了鬥志,只會是壞事。”
亂戰當中,荒辰天墟一路下降,落在了距離地面十幾裡地的高處。
地面上千里方圓的範圍內,如同一瞬間陷入了黑夜。一些靈石靈草,在陰影籠罩之下自生光輝,將周圍不遠的距離照亮,星星點點,頗有些雅緻。
眾人站的位置足有千里之高,極目望去,再往外看出去萬餘里都綽綽有餘。
一群修道者目力極強,特別是羿皇,銳利的視線透過靈霧,將這萬里之內哪怕一沙一石,都盡收眼底。
老刀聖的視野只比羿皇稍遜,但是看清楚地勢走向,也不在話下。
他指著幾個地方低聲道:“看樣子都是某些宗門開闢的歷練之所,呵呵,丹室、演武場……佈置的倒是像模像樣。可惜,後繼無人咯。”
廊腰縵回的樓臺,白牆青瓦玉雕欄,有些地方的禁制還在,隔絕了內外,樓臺裡頭空空蕩蕩的,似乎在等待有人再度造訪。
有的卻已經磨去了所有的防禦手段,坦逞在山野之中毫不設防,能看到一些飛禽走獸進進出出,靈智高一些的,還攀著窗欞,往荒辰天墟這邊張望,齜牙咧嘴。
“上一回你來,也是這麼荒涼?”蚩尤問羿皇。
羿皇黑羽大氅隨風輕揚,聲音低沉:“我沒有著意探查,但是前些日子一路走來,的確沒有見到什麼其他的修道者。遠一些的地方或許有,沒功夫去看。”
“人少是好事。”方然說道,“免得到時候遇上了別人,萬一一言不合打一架,麻煩。
“不過……人越少,域外邪魔在這裡能夠插下的的暗子就越少,線索也就越少。”
羿皇說:“先去我斬落那十幾頭域外邪魔的地方看看。”
說完,一步踏出天墟,緩緩向著地面降落。
老刀聖和方然緊隨其後,天心禪子再後。
這四人,放在十八連星域,完全能算上是橫壓一方的大強者。此刻聯手出動,卻還是多多少少讓人有些放不下心來。
影若煙看著方然的背影,吩咐道:“起陣,備戰,隨時準備援護。”
洪範九疇大局青芒緩緩籠罩天墟,地面之上廝殺的一眾異獸,隨著帝墟氣息升騰,有一些已經徹底喪失了鬥志,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小嗷的對手——那頭獨角五尾的猙獸,卻反而更加狂暴。猙獸的戰鬥經驗雖然不足,卻硬生生拼著壓過小嗷一個大境界的優勢,一點一點,扳回了局面。
白板和夔獸解決了各自的對手,一個是小嗷最忠誠的狗腿子,一個一顆芳心暗許而不得回應,哪裡見得了小嗷受欺負?
當下便撲將上去,白板卷向了猙獸的後半截身軀,夔獸兩角之間轟出來一道雷霆,然後它整個身軀化回千丈高下,高高躍起,一蹄子踏向了猙獸的大腦袋。
猙獸和小嗷打得難解難分,它實力本來就已經是周遭最為強橫的,哪裡能讓這一蟒一夔得手?
它當即身形疾退,也就在這個當口,堂堂龍皇,陰損無比地探出爪子,在猙獸後腿之間狠狠抓了一把……
“吼……”猙獸眼淚都要出來了,它哪碰見過這麼陰險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