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堯臉色驟沉，本就因連日趕路傷痛的憔悴狼狽的面色此刻更是可怖極了，士兵垂著頭，不敢再說。

“好一個虞家，”傅堯終於開口，聲音冷酷到了極點，“孫起，你過來。”

傅堯跟孫起交代一番，然後不顧孫起的阻攔，揮鞭衝向京城方向。

不管是什麼，不管是誰，都無法阻攔他的步伐。

孫起嘆氣，將計劃對心腹說了，帶著剩下的人追上。

一行人並沒有遭到阻截，順利來到城門前進了城。

京城內街道空空，沒有百姓的身影，傅堯策馬而過，抬眸看著皇宮方向。

他的珍寶還在那裡。

請再等等他。

傅堯暢通無阻地進宮，一個內侍等在宮門，“皇上，虞風大人請您去太和殿。”

傅堯盯住他，“皇后娘娘呢？”

內侍頓了頓，“皇后娘娘也在，皇上快去吧。”

傅堯馬鞭一甩，內侍下意識閉眼噗通跪地，卻只覺得勁風颳過，抬眸看去，是傅堯絕塵而去的背影。

太和殿前，珍妃一臉淡笑地站著，身邊是被宮女架住的唐九芊，幾步遠臺階下，是負手而立黑袍加身的虞風。

以墨為尊，黑色龍袍，只有皇帝才能穿。

急促的馬蹄聲傳到幾人耳中，珍妃眼眸一亮，希冀地看著，回頭讓宮女退下，“還不放開皇后娘娘。”

“是。”

沒有人支撐的唐九芊無力倒地，熟悉的陣痛襲來，只得咬緊牙關忍住，小心地捂住肚腹，一聲不吭。

傅堯利劍般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珍妃臉上露出笑容，整理了一下大氅，看著傅堯翻身下馬，一步步走上臺階，在中間停住。

珍妃忍不住輕呼一聲，“皇上！”

唐九芊身子一顫，撐著地面的手痙攣幾分，抬起頭，視線裡仍是黑漆漆一片，卻好像能勾勒出那人身形似的。

唐九芊唇角隱約露出一點笑意來。

她總算沒白等。

她看不到傅堯，傅堯卻只能看到她，看到她空洞無神的雙眼望著另一個無人的方向，看到她蒼白枯瘦快要不成人樣的小臉上露出依稀那般絕美的笑容，傅堯從未覺得身上有這麼冷過。

即便是在寒冬之際，在海水中翻騰，被暴雨淋打，衣服結冰，手腳麻木，也都沒有這麼冷過。

那種刺骨噬心的冷，讓他顫抖，更讓他的血液憤怒地沸騰，像是雪夜掩映下的火山，終於爆發，勢要吞天滅日，摧毀這世間一切傷害了唐九芊的人。

珍妃看到傅堯的表情，心中又是酸澀又是快意，“皇上不知道呢吧，皇后娘娘如今身子可不怎麼好了。”

虞風也跟著冷笑一聲，“我勸皇上還是快快退位，好讓...呃！”

一隻藏在風裡的銳箭不知從何而來，穿透了虞風的心口，虞風臉上混合了囂張得意和驚恐的表情凝滯住，身子被穿透力帶著倒下，滾下臺階。

珍妃臉色一驚，環顧四周，這才驚覺所有殿室屋頂上，都是舉劍拿弓的黑衣人！

傅堯的暗衛！

來不及多想，珍妃一把扯起身邊的唐九芊擋住自己連退幾步靠在大柱上，厲聲道，“皇上可不要輕舉妄動！不然皇后娘娘和小皇子就危險了！”

傅堯面無表情，緩緩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