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之雪原的深夜,除了風雪呼嘯而過聲便再無雜音,顯得極為寂靜淒涼。
許淺素搬著椅子,坐在窗旁,側眼望著外面千篇一律的雪景。
夜空下一片白茫茫,月光灑在漫山遍野的雪原上,反射出宛若水波的瑩瑩光光,但在遠處的白雪卻被黑暗吞噬,隱約難見。
偶有寒風拍打在窗戶上,這間老舊的房子便發出疲憊不堪的吱吱聲。
壁爐內燃著赤紅的火焰,不是發出幾聲木柴燃過的‘嗤嗤’聲。
彩豆倚在桌前,沙沙地提筆寫字,少許之後,又從揹包裡取出一踏聯盟幣將信紙壓住……倒也沒寫什麼東西,只是一封普普通通的感謝信。
村民們熱情地收留他們,他們可不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寫罷,彩豆才伸了個懶腰,偏頭看向許淺素。
許淺素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彩豆可從透明的玻璃上依稀瞧見他臉龐的映像。
窗外的暮景隱約朦朧,看不太清,卻與玻璃中的他的臉龐交織在一起,這反而讓彩豆微微出神。
壁爐內搖曳晃動的火光閃在玻璃上,便如夜間忽然亮起的燈塔,許淺素偶爾調整下姿勢,那火光與他的眼睛稍微重合,只讓彩豆感到一種撲朔迷離之感,宛若窗外的雪景,搖曳的火光均從他的臉前流過,讓彩豆難以看清他的神情。
彩豆的眉頭微微蹙起,將視線從窗戶上收回。
她對於許淺素的感官,更多還處於師父面對弟子天然的親近,但彩豆也常常察覺出……自己並不瞭解這位乖徒兒。
便如此刻,彩豆只能從許淺素的身上感到一股與以往印象截然不同的陌生感……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印象中的許淺素,理應是高風亮節,虛懷若谷,言而有信,敏而好學,驚才風逸,意氣風發,敬愛師長的少年……嗯?
彩豆忽然回過神來,自己對許淺素的期望是不是太高,太過於追求完美了?
自顧自地把自己的期待強加到弟子身上……這可不是一位稱職的師父。
明明以前都沒有發覺的……怎麼今晚忽然就開始想這些了?
彩豆眉梢緊蹙,琢磨少許,又打量了一眼四周。
這件屋子,倒也不大,客廳,臥室,廚房聚在一處……連三十平也不到,床也只有一張。
她盯著那張床看了幾眼,隨後瞭然想到……是因為昨晚的許淺素實在有違她心中對他原本的印象吧。
比起心中乖徒兒的完美形象,昨晚上他的窘態,倒是讓彩豆覺得他更加像‘人’,所以此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才讓她胡思亂想了幾分。
但身為師父,怎麼能懷疑徒弟呢?
彩豆搖搖頭,欠身而起,來至盤腿坐在地上的超夢身前,面無表情地道:“你不是想隨著我學習……今晚無事,直接開始吧。”
超夢眼前一亮,連忙站起身,捏了捏拳頭……沙奈朵那身格鬥技術,它可是眼饞的很,早就想學了。
許淺素側眼打量了他們一眼,也沒說話,任由他們去了。
“首先第一課,就是需控制好自己的力道,武藝講究收發於心。”彩豆雙腿微彎,繼而猛地旋身,對著身後的壁爐出了一拳,拳風震盪間,搖曳的火光直接熄滅。
許淺素眼角微微一抽,覺得彩豆小師父的畫風怎麼與這個世界不太一樣。
正在壁爐前趴著取暖的索羅亞動了動耳朵,迷茫地抬起臉四處打量著。
超夢眉梢蹙起,又歪了下頭……它聽不懂。
“以你的身體強度,一拳揮出,不僅會熄滅火光,還會傷到索羅亞,乃至將這堵牆都擊碎。”彩豆打量了超夢幾眼,隨後道:“這是最下乘……你的拳頭,打出去,必須要能收回來。”
超夢還是聽不懂。
“等你什麼時候能學會,全力一拳揮去,只傷到索羅亞,而不熄滅火焰,就算小成了。”彩豆於是又微微頷首,簡單說道。
索羅亞一頭黑線,為什麼一定要傷我?
她踏著步子,小跑著跳上許淺素的大腿,用屁股對著彩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