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鬢添香

她迷濛的雙眼望著眼前霍九淵，在其那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輕而易舉地找到了自己的倒影。

霍九淵託著江綿綿的臉頰，讓她還有些昏昏沉沉的頭，能夠靠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指腹壓在了江綿綿的唇瓣邊，霍九淵低下了頭，睫毛如同蝶翼一般輕微的顫抖著。

“選好了嗎？”

霍九淵的聲音，沉然地在江綿綿的耳邊響起。

似乎是下意識的，江綿綿向後退了退，可是卻沒有辦法從霍九淵的掌心裡逃脫。

“不想吃藥......”

江綿綿下意識的呢喃著，雖然很小的聲音，但是卻足以讓霍九淵聽得一清二楚。

“那你是選擇後者了？”

霍九淵的尾音微微上揚，他的掌根壓在了床沿邊，將自己的身子向上撐了起來。

江綿綿感覺自己的臉頰燒紅得厲害，明明張嘴想說什麼，可是糾結著打結的舌頭，似乎怎麼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腦中的脹痛讓她的身子已經負擔不住半撐而起，因此她只能胡亂地伸手抓住了什麼東西，神色難受的靠了過去。

霍九淵低頭看著將腦袋窩在自己頸窩裡的江綿綿，發燙的臉頰貼在了他的面板之上，一直攥著自己的衣襟不鬆手，嘴裡似乎還在小聲的唸叨什麼。

瞧見江綿綿這幅狀態，霍九淵心中到有些無奈。

真沒想到江綿綿生起病來的時候，居然是這副小孩子的模樣。

可是現在江綿綿的燒著不退，霍九淵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給她強行喂藥。

好在現在的江綿綿似乎是因為方才的折騰流失掉了大部分的體力，所以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讓霍九淵也輕鬆了一些。

“肯定是在江邊吹風受涼了。”

想起今天江綿綿同孩子們說的那個江邊的餐廳，霍九淵甚至都可以想到江綿綿在看到江景的時候，臉上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霍九淵緩緩地抬起手，將江綿綿粘在臉頰上的細碎髮絲小心拂去，指尖留戀在江綿綿的臉頰之上。

......

江綿綿覺得，自己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的難受過了。

她好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四周漆黑一片，她更是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江綿綿感覺心中的那種恐懼不安，在呼吸之間不斷的擴大。

就在這時周圍的溫度在不斷的升高，橘紅色的光芒、煙氣、枯木倒塌，這些幾乎在一瞬間將江綿綿的五感侵佔。

是那場綿延的山火。

可這一次和以往不同，江綿綿沒有機會上前地她的身子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那個稚嫩的臉龐在自己的面前轉身，然後飛奔入了火海之中。

江綿綿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竟然又夢到了那個只是萍水相逢的男孩。

或許，她一直耿耿於懷的是，她把他救下了山，可是他到底有沒有活下去......

“不要！”

江綿綿的聲音有些痛苦，她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被子，冷汗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她的額頭。

守在江綿綿床邊的霍九淵見江綿綿這副樣子，心中便清楚他這是做噩夢了。

霍九淵馬上站起身來為江綿綿擦了一下頭上的汗珠，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將江綿綿叫醒的時候，江綿綿卻抬起手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