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留給凌夜的選擇似乎不多了——戰或死!
他自然不願意死去,但硬拼的生機更是渺茫,好像真的沒辦法了。
凌夜停下了腳步,隨即感到自己只能察覺到巨獸的靈力與魂魄後,輕然微笑地轉身,與那抹迫近的赤紅之瞳對視著,面色平靜,毫無畏懼。
不行,它的速度有些快了。
少年暗歎了一句,而後吝嗇地將一股靈力分配給了雙腳,腳下急踏間,竟在沼澤地裡炸開了一路的淺坑,對著巨獸飛射了過去!
而巨獸在調整完方向之後,稍微降下的速度隨即再次提升至了巔峰。
一巨獸,一少年,相對的兩者體型雖相差甚遠,卻皆是全力以赴,即將正面碰撞在一起。
凌夜難道想不開要送死了不成?
當然不是。
就在兩者將觸未觸之際,先是兩者間突兀地顯現了一個泛著幽藍光澤的巨大冰塊,緊接著巨獸身後悄然趕來的一道灰影卻是驀然撞上了它的側身。
此時,轟然數聲近乎融合為了一道巨響,少年與冰山,冰山與巨獸,巨獸與灰影,他們一一撞擊而上。
少年與冰山貼著沼澤一齊倒飛了回去,灰影與巨獸僵持了片刻,而後灰影連連倒退,巨獸仍保持著前衝的姿勢,朝斜前方多撞了十餘米才剎停住了險些失控的身軀。
靜止下來的巨獸,竟遭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連綿攻擊。它們是一連串遲遲而來的,臉盆大小的水球,看上去毫無用處,擊打在巨獸身上的唯一效果就是多了一朵朵微弱的浪花。
渾身沾滿泥濘與水漬的巨獸只愣神了片刻,它眨了眨左眼,沒發覺什麼不對勁,正要自顧自地去徹底解決那兩個活倒飛,或疾退的兩個人類。
操控水球的主人就在巨獸的身後不遠,可這種雨點捶打般的攻擊,它理都懶得理一下。
那微不足道的攻擊,僅僅是給半沒在淤泥的巨獸清洗了上半身,且很快就失去了魔力的供給,突兀地中斷了下來。
剛鬣獸已選好了攻擊的目標,正扭轉著身軀,倏然間,身後又是一道微弱的法術波動傳來。
“沙沙沙……”
一大堆白色顆粒物,如同瀑布般從半空落下,淹沒了剛鬣巨獸的身軀。
巨獸一道道怒吼聲傳出,正要衝出這些細碎且開始發熱的灰塵堆。
這時,那一大一小兩道人影再次貼近。
較小的那個是一名少年,他雙眼似能透視一樣,盯著眼前這處“沙丘”,有一圈淺藍色光暈四散。
少年手一揮,又是一大堆參雜了沙礫、石塊、板磚、乾燥水泥,以及各種催化劑等物體從天而降,頓時將幾人身前的“沙丘”膨脹了一個數量級。
而其餘兩人也沒空閒下來,女巫高頌著咒語,隨後是一道道密集的水汽、雨滴由附近彙集到了“沙丘”上,而後以“戲法之手”做攪拌的樣子。
另一高大些的身影正急速圍繞著沙丘移動著,他手中緊握著自己已經完全扭曲變形的砍刀,不停混合、攪拌、敲打著這處“沙丘”。
“沙丘”逐漸冒起了滾燙的水蒸氣,少年藍色的眼眸開始滲出帶著銅鏽味道的液體,額頭青筋突起,他仍只是咬了咬牙,竭力壓榨著自己體內的殘餘靈力。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完全沒了時間的觀念,但他體內抽搐的經脈與還未凝固的水泥中的微微異動,讓他知道自己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了,銅鏽味液體如同淚珠般不停滑落,倒是稍微清洗了他漆黑麵龐上的各種汙漬。
“呃……”
少年正要嘶吼出聲,說些什麼,可驀然間,他感到了一股精純的白色靈力由背後湧入了自己體內。
他像是被打了興奮劑,精神一震,連忙引導著著股來自外界的靈力朝著自己眼眸流去。
而等到這股靈力即將消耗殆盡時,凌夜血色的眼中,身前這堆水泥才剛剛有些凝固的徵兆。
此時,他模糊地感覺到身旁似乎多出了幾人,他們同樣以掌貼合著自己身體各處,送入了一縷縷有些雜質的靈力。
凌夜心生一股強烈的不甘之意,絲毫沒有理會腦海中那道蒼老聲音的警告,將所有靈力一一笑納了下來!
視線已然模糊,雙眼刺痛感越發劇烈,昏沉的腦袋意識開始遲鈍了下來,但凌夜始終以一種固定的玄奧力量,死命束縛住了那道暴躁的小巧豬影。
豬影透明感更甚,逐漸異常地晃動、閃爍著;而人影一個個倒下。
不知多久後,一座歪曲不平的水泥小山之前,幾道人影身姿各異,卻都一一昏倒在了有些乾燥、又有些泛軟的黝黑泥面上。
深沉的夜幕由繁星點綴,而在銀月照耀之下,一道嬌小的黑影破空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