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曾想，老爺陪黎夫人去打胎的時候，正好被大少爺撞見。好在大少爺對打胎沒什麼概念，並不知道黎夫人肚子裡懷的是他的親弟弟，所以和黎夫人相處得很融洽。正是這一念之差，誤以為大少爺能夠接受黎夫人的老爺，決定將錯就錯，趁著大少爺還小，娶黎夫人過門頂替駱夫人。”

至於結果，陸錦時早在之前就聽常叔說起過了，所以就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覺得蕭楚睿也挺可憐的，從還未出生開始，命運就相當坎坷。

常叔繼續說：“就因為這件事，少爺便一個人獨居在錦龍山莊，他覺得老爺可惡至極的同時，也在厭惡著自己。”

“他自己？”

“沒錯。”

常叔點頭道：“少爺認為他體內流著老爺的血，是一件極其屈辱的事情，曾經有段時間，甚至連鏡子都不敢照，因為一看到他自己長得和老爺相似，便會忍不住噁心嘔吐。”

難怪……

陸錦時忽然想起那座宅子的怪異之處，不僅相框裡沒有相片，連鏡子都難以見得。

“好在後來心理醫生的治療起了作用，少爺也逐漸走出了那段自我封閉的黑暗時期。”

說到這裡，常叔的臉色明顯輕鬆了許多，但沒過多久便又苦笑道：“不過對蕭家的成見，一點兒也沒少。老夫人也因為這件事，氣得離家出走，除了老爺和大少爺，誰也不樂意見。”

最重要的是，老夫人肯見老爺，純屬是因為想打聽大少爺到底有沒有放下成見，回到蕭家去。

“老夫人？”

陸錦時怔了一下，問：“是蕭綺年的奶奶？”

常叔微笑著點了點頭。

陸錦時望著他飽含風霜的面孔，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常叔特意把我叫出來，還跟我說這些，應該不是單純為了回憶過去吧？”

“不錯。”

常叔含笑著說：“我是代老爺和黎夫人來拜託您一件事，這件事……想必您應該已經猜到了。不論如何，還請陸小姐能對大少爺多一份耐心，試著去接受他。當然，蕭家也不勉強，若是您覺得您和大少爺真的不合適，那就算了，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大少爺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他什麼時候肯罷休，這個就說不準了。

陸錦時想了想，覺得自己對蕭綺年已經很寬容很有耐心了，所以常叔的懇求就算答應下來也無妨。

反正沒差。

於是，她點頭道：“好，我會盡量遷就他一些。”

不過好像不用遷就，某人也會像蜜蜂一樣黏上來，甩都甩不掉。

……

傍晚。

吃過飯後。

蕭楚睿一臉如臨大敵地盯著眼前的測試卷，正要下筆，便聽見一旁的白衣少年似笑非笑地說：“中午不是還挺有脾氣地摔筷子麼，這會兒怎麼連筆都拿不起來了？”

“你才拿不起來呢！”

蕭楚睿不服氣地握緊了筆，緊繃著小臉低頭解題，心裡忍不住怒罵：這大混蛋絕對是故意的，出測試題專挑我不擅長的題目！

但是狠話都放下了，自己就是榨乾腦細胞也得寫完這張卷子，省得被他瞧不起！

少年一臉倔強地咬著筆帽，也不知是不是蕭綺年和陸錦時的教學方法不同，他聽蕭綺年的講解，居然比聽陸錦時的吸收得還快。

這些題雖然依舊讓他頭疼，卻也沒那麼毫無頭緒了……

蕭楚睿沒忍住偷瞄了某人一眼，發現對方正低頭玩手機，食指飛快地敲擊著螢幕上的鍵盤，似乎再給什麼人發簡訊。

這發也就發吧，後面還添了個騷氣的小蜜蜂。

蕭楚睿嗤笑了一聲，問：“喂，你在幹嘛呢？”

“不關你的事。”

蕭綺年頭也不抬地說，同時按下‘傳送’鍵，然後若無其事地將手機螢幕的電源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