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來到了水井巷。同樣,下車的時候只有江望一個人。這地方還是上次來的那麼荒涼。這下子,江望很快就找到了19號的小門,推門進去了。
院子裡傳來了崑曲《單刀會》,還是老式收音機裡放的,這首算得上崑曲中難得的元雜劇遺存,聽著鏗鏘有力的唱腔,江望聽出來是北方崑曲大事侯永奎和兒子侯少奎演唱的無疑了。
收音機擺在石桌旁邊,而石桌上已經是一盤擺好的楚河漢界,白教授正晃著腿悠然的等著江望呢。
白教授叫江望來自己身邊,自然也是為了瞭解他,真正瞭解一個人的方法就是把他拴在身邊,朝朝暮暮,除非他有司馬懿的老辣,否則都會流露出一些資訊的,何況這個未經世事的少年。這正是白教授的用意。
江望答應來打雜,一方面是報酬滿意,另一方面他也想了解這個白教授!你是主場,這是你家,就不信沒有蛛絲馬跡可尋。
一老一少,互相吸引,各有目的,分量完全不同,卻坐在了楚河漢界之濱。
“來,殺一盤先。後生,你先。”白教授說道。
正好,收音機裡傳來【駐馬聽】:好一個年少的周郎,恁在那何處也?不覺的灰飛煙滅……
這哪是下棋,這是下馬威啊!
江望故作猶豫,這中國象棋自己在遊戲裡玩的多了,段位也不低,但此刻不想跟他下棋,他想進屋,屋子裡才能看出更多的東西。
“不好意思,我只會五子棋。”江望說道。
白教授心裡一頓鄙視,五子棋也叫棋?果真是少年無知又無品啊。
“這是京劇?”江望又指指收音機。
白教授心涼半截。這少年完全沒有藝術修養。
“廚藝大賽上你表現不錯。”白教授緩緩說來,“等會你就負責做菜了。”
江望的心也涼了半截,還是做男保姆來了!
“其實我比較擅長煮泡麵。但是一般又嫌麻煩,就直接灑了調料幹吃。教授你肯定沒吃過,不信你試試,很特別的風味哦。”
“咱們還是煮吧,正好學學你的刀工。我看比賽那晚你切的簡直是行雲流水,極具美感,今日我想再欣賞一次。萬物皆美,但很少有人的眼睛能真正體察到萬物的細微之美,真是太遺憾了。”
江望看出來了,扯了半天,這白狐狸是對百刃之刀有懷疑。這老狐狸眼睛還挺賊。總能看到不同之處。
“行。”江望也不反對。
這時候,白教授又拿出當晚茶樓江望給的那張寫滿符號的皺皺巴巴的紙。
“你確定沒寫錯麼?”白教授問,他仔細觀察著江望的面部表情,試圖從微變化中判斷真假程度,或是捕捉到某種有用資訊。
“原件都給你了,你說呢。”江望指的是大頭現場雕刻的石頭。
“這石頭和玄鳥你是怎麼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