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福祿劍之上,看著眼前飛速掠過的深淵山壁。山壁從底到頂筆直挺立,光滑如鏡,就像被利刃所斬開一般。之前他還想著御劍飛一會兒,在崖壁找個落腳處休息片刻接著飛的。現在看來他想的有點多了,這崖壁根本無處落腳,即使擅於攀爬崖壁的禽類,也無法抓住,怪不得下方白骨森森。不能一鼓作氣飛出這深淵,就只能在下面等死了。還好他遇到了小塔,不然即使摔不死,也會被困死在下面的。
此時飛劍上升的速度比他當初掉落而下的速度還要快,他能感覺到腳下傳來一股巨大的推了,推著他急速向上而去。約摸半刻鐘之中,少年御劍停在了深淵之上。隨即他向著四周望了一眼,辨別好方向後,再次化作一道劍光消失在了天際。他飛去的方向是劉家。
一道劍光伴隨一道人影落在了劉家原本的大門處。此時的劉家,已成一片廢墟,所有的房屋建築,都被大火燒成了灰燼。想來是那兩個黑衣人折返回來放火毀屍滅跡了。
少年望著那片廢墟,眼淚悄悄從眼角滑落而下。他跪倒在大門外,朝裡面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後,起身離開了。片刻後他手裡拎著一個一人粗半人高的罈子走進了廢墟中。他就那麼用雙手一點一點,將廢墟中的灰燼裝進了罈子中,隨後抱著罈子御劍來到了曾經哥哥劉免自爆的地方。
他將罈子輕輕放進了那個大坑中,然後,跪在那裡,用雙手一點一點捧起周圍的泥土,慢慢灑落在罈子上。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時辰後,罈子已經全部埋了起來。此時他的雙手已經血肉模糊,鮮血滴滴答答,將面前的小土堆前面一點的泥土都染紅了,而他就像毫無知覺一般。
少年緩緩起身,持劍走到身後不遠處的一塊巨石旁邊。
嗤!嗤!嗤!幾劍落下,從巨石上切下來一塊石碑,石碑高三尺有餘,寬不足兩尺,厚半尺。
少年抬起手中的福祿劍,劍身散發著凌厲的劍意。劍光飛舞,一陣輕響之後,石碑上面出現了兩行字“劉家家族之墓不肖子孫劉衛”。
劉衛提著墓碑來到土堆處,將墓碑重重置於土堆前立起,接著抬手一掌拍在墓碑頂端,墓碑應聲沒入地面一尺。少年再次跪在墓碑前,就那麼默默跪著。
跪了一會兒後,劉衛突然到:“小塔,有酒嗎?”
塔靈沒有應聲,只是一罈酒慢慢從他識海中的小塔內飄了出來,落在了少年面前。少年提起酒罈,開啟塞子,提著酒罈,在墓碑前倒了半圈後,自顧自猛灌了一口。
只一口下肚,劉衛整張臉瞬間漲的通紅起來,猛烈的咳嗽聲響起。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了一會後,劉衛在此灌了一口酒,這次明顯好多了。畢竟劉衛長這麼大沒喝過酒,這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自然第一口被嗆到了。
劉衛就那麼一口一口灌著酒,不一會兒後,他就喝醉了。
酒醉後的劉衛,那可真是一言難盡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嘴裡嘟嘟囔囔,不知在說些什麼胡話,一句都聽不清楚。不過他在哭笑間,還在喝,最後四仰八叉直接躺倒在地上睡著了。
此時已經深夜,漫天繁星點點。深秋的夜晚,荒涼的大山之中,風略過帶著一絲涼意,附近傳來樹葉的莎莎聲。少年躺在泥土地上,好似感覺到冷,蜷縮了一下身子。遠處的山丘後,偶爾傳來幾聲狼叫聲。一隻不知從何處鑽出來的老鼠聞著味來到劉衛面前,剛想.舔舐那灑落的酒水,被突然呢喃了一句的少年嚇得瞬間拔腿遠去。
少年就這樣在墓碑前躺了一夜。睡夢中,他夢到了爺爺、哥哥,還有那些叔叔嬸嬸們。劉衛臉上掛滿了甜甜的笑意,不過眼角還留著那未被涼風吹落的淚珠。一簇清幽的鬼火被風吹向遠方,消失在了大山的夜色中。
早上八九點的太陽光灑落在那少年的臉頰上,暖洋洋的,少年慢慢睜開了眼睛。他沒有再哭,起來再次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後道:“爺爺、哥哥、各位叔叔嬸嬸們,你們安息吧,我會替你們報仇的!”
語落,少年起身,沒有惆悵,沒有悲傷。
他抬頭看了一眼還在緩緩努力向上爬的太陽後,場中一道劍光一閃而過,少年已經御劍出現在了天際。隨著劍光越來越遠,少年最後化作了一道黑點消失在了遠方。
原地,一座孤墳,一塊墓碑,一縷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