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伊爾番外【全】
我從來不相信“命運”這個詞。因為從懂事開始,我的人生就一直都握在別人手中。
龍璃是我的恩人,他將我養大成人,如果沒有他,也許我早就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裡餓死或者凍死,到現在估計連屍體都變得只剩下白骨了,但同時,龍璃也是我的仇人,他把我變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不老不死、不死不滅,只能像個行屍走肉般活著,也僅僅是活著而已,我真不知道自己該恨他還是該謝他。
都說“女人感性大過理性,男人理性支配感性”,這句話我非常贊同,我一直都在對龍璃的忠誠與仇恨中苦苦掙扎,而與我同屬同根的百里墨卻能將自己的情緒和行為控制得很好,一方面他恨不能將龍璃拖進地獄,另一方面他又忠心耿耿的為龍璃辦事,我看著都替他矛盾不已。
作為一個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生物,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任何屬於人類的美好事物。比如愛情,所以,當它真正產生並呈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那個時候的我因為受了重傷而出現短暫性失憶,並且智商倒退得很嚴重,卻沒想到竟然會被人給救了回去,在二十一世紀的大都市裡,很難碰上那種會隨隨便便就將陌生人帶回家的傻子,可我不僅遇到了,而且還一次就是兩。
其中一個是葉心,另一個就是郝義。
最初,我只是被葉心身上親切又溫柔的氣息所吸引,她身上有媽**味道,不論是不是人類,孺慕就是生命的本能,所以,心智倒退的我便遵從本能的親近她,聽她的話,把她當成母親般尊敬著,可是,她卻因為工作而需要暫時離開,並將我交給她的朋友郝義照顧。
相比於我來說,郝義是個很普通的人類,但相比於絕大多數男人來說,他卻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貼心人。
他會煮很好喝的粥,會做很美味的菜,會拿冰淇淋巧克力哄我吃飯。會在我睡著的時候為我蓋好被踢掉的被子,會陪我一起看動畫片,會帶我上游樂場,會……,他會做很多很多的事情,而這些都是我不曾經歷不曾感受過的,不知不覺中,我漸漸習慣了他的照顧,習慣了他的好,習慣了他陪伴的日子。
我的心智慢慢恢復,卻從來沒有在乎過記憶的缺失,只是任由陌生的情感悄悄萌芽,茁壯成長,我一直認為,只要郝義真的愛我,而我也愛著他便已足夠,其他的都不重要,卻沒想到記憶竟然會在那種情況下復甦。
郝義說我沒春秋季節的衣服,他怕我會在換季的時候著涼生病,便找了一個休息天帶我去大賣場,我們在那裡遇到了葉心。她一靠近,我就本能的親近她拽著她的衣服,沉浸在她溫柔的微笑中,可是,沒說幾句話,她就被一個男人接走了,而我和郝義便直接進去賣場買衣服。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郝義讓我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而他自己則去廚房準備晚餐,不一會兒,門鈴突然響了,我也沒多想,便直接丟下遙控器跑去開門。
可是,門外等待我的並不是客人,而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刃,我本能的後側,險險躲過,卻被緊接而來的瘋狂攻擊給打得錯所不及,我本能的失聲尖叫,郝義立刻從廚房裡衝出來。
他只是個普通人,真的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他甚至連一點基本的拳腳功夫都不會,更加不可能抵擋那連我都能劈開的危險兇器。
當他倒下的那一刻,我整個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就無法思考,更加忘記了該作何反應。
猙獰的刀痕一直從他的肩頭拉到小腹,血淋淋的傷口外翻,一下子就將他的半邊身子都染紅,血水在他身下靜靜流淌,刺痛了我的眼睛。也炸開了我的記憶。
怒火一瞬間將理智燃燒殆盡,順著記憶回來的還有自己的力量,我不顧一切的向兇徒展開攻擊,不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要他們死,要他們用命來平復我的恨意。
可是,葉心出現了,我的記憶已經恢復,足夠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緒,即使不再對她保有那種奇怪的親近,但我知道她是郝義的朋友,她絕對不會害我和郝義。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我自願被她抓回SPL,並交代了一切事實,她救活了郝義,併為我爭取到自由的機會,雖然有一定的限制,但只要能跟郝義在一起,我也知足了,只是這份滿足卻並未維持多久。
郝義死了,死得悄無聲息,除了一具冰冷得沒有血液的屍體,他都沒留下。唯有那雙大睜的空洞眼神在訴說著自己的無辜和不瞑目,那一刻,我覺得心好痛,痛得幾乎難以忍受,卻一點都哭不出來。
所以,當葉心出現時,我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洩在了她的身上,我想起這段時間以來她不太正常的表現,就彷彿……她知道有人會死一般。
可是,明知道有人會死,為她不救郝義?為不救他?
我掐著她的喉嚨。手上下了死力,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想殺了她……,她卻沒有反抗。
我知道以她的精神力要將我震開是易如反掌的,可是,她只是象徵性的掙扎著,完全沒有使用異能,但當時的我完全被嫉恨吞噬了理智,要不是戚靳舞突然出現發難,也許她真的就要死在我手上了。
可饒是如此,她卻還是差點流產,望著那些沿著她腿肚子滑落的殷紅液體,我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又愧疚又心痛也有失望和絕望,如果郝義不死,我也會很幸福,也會有自己的孩子,也會當一個好媽媽一個好妻子,即使百年以後要繼續一個人孤獨的活下去,至少我曾經有過幸福的百年,可惜,這一切都隨著郝義的離世而變成了泡影。
我應該祝福葉心的,因為她有一個像郝義那樣貼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