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處院子的院牆很高,我們輕功不好,又沒機會爬牆,.【葉*子】【悠*悠】”一刀大大咧咧地說,“可是從來往的僕女丫鬟,裡面住的應該是個女人吧?”
“潘十老爺有外室?”春荼蘼立即想到這個可能。
對一個有權有勢的老男人來說,金屋藏嬌什麼的,不是很正常嗎?
不過,據她的情報,潘十老爺的髮妻早死,沒有續絃,家裡有四五個妾,倒也沒有特別受寵愛的,弄出點雨露均霑的意思。
另外,潘老頭為人嚴厲,在潘家極有威信,說話一言九鼎,所以收妾不用偷偷摸摸。再說這年頭,一枝梨花壓海棠的事是佳話,是風流雅事,所以潘老頭為什麼不直接抬家裡去,非得往外跑那麼麻煩?雖說潘家所居的集賢坊和里仁坊都在永通門大街附近,一左一右,中間隔著兩坊的距離,算不得很遠,但總歸很麻煩不是嗎?
是見不得人?還是另有秘密?常言道反常即為妖,有問題啊有問題。
“小鳳,咱們今晚去探探。”她當機立斷。
“是,小姐。”小鳳應下,對春荼蘼的話,一向是立即執行的,絕不多問半個字。但她話才出口,就驚訝的反問,“咱們?不是我一個人去?”
“你輕功不是挺好?可以揹著我吧。到時候,一刀和大萌在外面策應就好了。”春荼蘼說得輕巧,“我又不胖,再說因為苦夏,其實還瘦了點的。”
“關鍵不是這個……”小鳳為難,因為她家小姐搞錯了重點好不好?一個完全沒有武功底子,不客氣地說還有點笨手笨腳的人,玩夜探這種遊戲,實在是不太安全。而且,累贅。
“你帶得了我嗎?”春荼蘼直接問。
“那是可以。可是……”
“沒什麼可是,就這麼定了。”春荼蘼拍板,因為很多事,她必須親自觀察。不然就可能錯過最微小,卻可能極有用的細節,“趁祖父給我爹換藥的時候偷偷走,從牆上飛過去。過兒在家掩護,裝成我在屋裡睡覺的樣子就成。(就到葉子·悠~悠 .”
小鳳、大萌和一刀面面相覷,居然一時都沒說出反對的意見。於是當天晚間戌時中(晚八點左右),春荼蘼趴在了里仁坊那間隱蔽小院的房頂上。
世上的好事各有不同。可壞事卻基本相似。春荼蘼所料不錯,院內住著的,確實是潘十老爺的外室。但超出她想象的是,這女人不年輕了,看模樣四十上下。不過也可能年齡更大,只是保養得好罷了。
春荼蘼潛入的時候,正巧撞到潘十老爺出門,差點被發現。『雅*文*言*情*首*發』驚出一身冷汗。躲在角落中的她,大氣兒也不敢出,眼睛和耳朵卻沒閒著。看到潘十老爺的年紀和英老爺差不多,六十雖然不足,五十卻已有餘,因為個子高,腰桿直,頭髮雖然花白,卻還濃密,顯得很威嚴。
可對那個女人,他道貌岸然的臉上卻滿是溫柔,說話輕聲細語。而且還很真誠。當然,那女人對他也親暱自然,一看就是很親密的那種男女關係。
僕從丫鬟們,叫那個女人為安夫人。
這位安夫人縱然年紀大了,驚人的美貌卻還隱約存在,面板極白。五官很深,顯然是個胡人。鑑於胡人在大唐習慣以國姓為姓,姓安的應該是布哈拉人。
最特別的是,安夫人氣質出眾,雖然容色溫婉,舉止已經和大唐女子毫無區別,身上卻凜然有一種難以讓人忽略的貴氣。那是成年後無法塑造出來的,而是出生在金窩中,從感受這個世界時就備受薰陶,之後刻在骨子裡的東西。
由此可見,潘十老爺的外室夫人不簡單,說不定有些來頭。可話又說回來,雖然大唐有錢有勢的男人,多有以胡女為妾的,可貴族女人不在此列,何況還是做更見不得光的外室呢?這位安夫人身上又有什麼秘密呢?這秘密,是不是潘十老爺、甚至整個潘家的軟肋?
而看潘老頭和安夫人在大門口分處的情景,居然情意綿綿。想一個胡婦,卻讓一個在洛陽數得上號的大人物如此愛重,絕對是個奇蹟。況且二人的年紀都不小了,難道是相處了幾十年?
神展開地想想,春荼蘼就覺得更有必要進內院細探,於是逼著小鳳帶她飛躍屋頂了。[]她是百無一用的女書生,目力還不太好,在屋項瞄了一小會兒後,聽小鳳報告說院子內外都落了重鎖,僕役們在外院,丫鬟婆子都回了屋,只有兩個貼身丫鬟,侍候著安夫人進了浴房,就叫小鳳帶她跟過去。
“小姐,難道還要偷看人家洗澡?”小鳳低聲問。
越與春荼蘼相處,她就越覺得小姐做事無顧忌,時時挑戰她的道德底線。要知道她可是從小在山裡長大,只跟著一位師父,品性很純良的。
“有什麼關係?大家同是女人嘛。”春荼蘼同樣低聲答,“你不懂,人在洗澡和如廁的時候就沒有防備。若此時說話做事,往往會露出破綻的。”
“難道小姐是要聽窗根兒?”這是北方用語,聽窗根兒,與聽壁角是同種行為。
“連聽帶看。”春荼蘼催促,“快點,別磨蹭了。”
小鳳沒辦法,只好照做。
如今天氣熱,窗子大多敞開著。因為內院沒有男人,安夫人洗浴時,婆子丫鬟們又習慣不在院中亂走動,春荼蘼甚至不用做捅破窗紙的事,就能看到浴房內,十分方便。而且,她和小鳳躲在窗下的陰影中,也不用怕被亂走的下人發現。
春荼蘼吸了吸鼻子,倒好,連嗅覺也用上了。聞起來有藥味,居然還洗藥浴。以潘家的財力和潘十老爺對這位安夫人的寵愛來看,應該是很高階的藥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