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七十五章 打金枝

春,是個不太常見的姓氏。『雅*文*言*情*首*發』

然而,找春荼蘼說話的男人,也姓春,二十六歲,也是武將名門之後。父親是右威衛大將軍,他本人是鴻臚寺司儀屬的典書,雖是勳品,但卻是流外官,沒什麼權利。他從前做過中府的果毅都尉,算是軍中青年才俊,可惜大好前途成流水,如今成為無所事事的流外文職,只因為一件事、一個人。

他尚了公主,韓謀的長女,杜皇后所出的大公主韓謹瑜。

所以說古代可真是要命,娶了公主,個人的事業算是完了。但凡有雄心壯志的男人,都不願意娶公主回家的,不但得天天供著老婆,往後的日子也只剩下吃喝玩樂了。雖說享樂是人類的天性,可如果能預知今後幾十年、直到死會一直過什麼日子,想想也是非常乏味。

人,還是需要目標感的,特別是男人。所以,駙馬什麼的, 若非跟公主真心相愛,自己願意的,春荼蘼基本上都抱著點同情心。

本朝的大駙馬姓春、名村,念起來極為拗口。他為人又是忠厚爽朗的人,所以相熟的勳貴子弟都稱呼他一聲大春哥。明明是駙馬、出身於貴族,卻有個極鄉土氣息的別號。

剛才,大春哥在她耳邊說的是:去御花園看燈時,遠離芙蕖池。大公主和九公主設局,要把你推進池子裡。

大唐今年的冬天不冷,整個臘月裡,也只下了兩場雪,都還不大。長安城所有的水道都沒有結冰。但畢竟是冬天,這時候掉到芙蕖池中……別說她還會游泳,就算不會,這麼多宮女太監在此,她斷不會被淹死,但她肯定會凍得生病。說不定受了寒,還會影響日後的生育,因為她正在大姨媽期。咳咳,身為一個謹慎多疑的人,想得就是多點。

聽完春村的秘密報信,春荼蘼這才發出“有沒有新鮮招數”的感慨。不過也沒辦法,即便是在大唐,女人們的社交活動區域也有限。而聚會時最容易碰面,自然也方便下手。她倒不擔心對方想毀她的名節,雖說被撈出來後,必要換溼衣服和請太監看診,到底一堆人守著,出不了大差錯。而且沒沾上人命,頂多在她在大病一場之,兩個罪魁禍首會因皇上震怒而遭受的懲罰,但那是在她們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想得可真美!

杜皇后所出的大公主韓謹瑜和九公主韓謹佳,對她是痛恨的。這個。她知道。九公主因為喜歡康正源,對她一直遷怒。從來沒有過好臉色。若非她外祖父是白相,皇上又器重她,只不定受到什麼迫害呢。哪怕康正源與謝天琳定親,淑女之思無從著落之罪的韓謹佳,也把自身的痛苦算在她身上。想想,.

再後來,她掀翻杜家。令這兩個天之驕女地位直降。從前她們是帝后所出,無比尊貴,現在雖然公主身份還在。但外家永為庶民,生母降為宮人,身居掖庭的冷宮之中。加之她們平時自恃身份,驕橫跋扈,得罪人多了去了,這時候自然有不少人落井下石、報仇雪恨。她們被其他公主聯手擠兌,大公主在婆家再不敢肆意妄為,九公主還沒定親,受歡迎程度大減。這諸多的悲劇和受氣,也是她的罪過。

“謝謝大春哥。”春荼蘼迅速反應過來,“但你為什麼告訴我?”

親莫若父子,近不過夫妻。他妻子的陰謀,他在受害人面前拆穿,很怪異啊。

春村露出悵然的神色,苦笑道,“從前在軍中,我帶過無畏,我們關係很好。他年前就赴任幽州大都督一職,我與他踐行時,他託我看顧於你的。他雖是賢王之子,但從小就受到皇上喜愛,算是在宮中長大。對兩位公主的瞭解,他比我們都深,料到她們……必會報復於你。”

春荼蘼鼻子一酸,差點掉淚。

她喜歡韓無畏,可那不是愛情,就算需要狠心傷人,她也不能給他希望。當斷不斷,曖昧不清,才是真正的害人害己。可是,她總對韓無畏有一絲歉疚。

夜叉犯事,韓無畏覺得自己有責任,非常盡力的幫了忙。只是除公事外,他卻不與她多說一句話、一個字。就算他到任上去,提前也沒通知她,令她措手不及,都沒有相送。本來,她想寄送一些東西過去,就是些吃的用的,雖說最近她練習女紅,偶爾能做條腰帶、做雙襪子或者抹額,但那是男人家貼身的東西,她若送,容易讓人誤會,因而作罷。

她知道他不是怪她、也不是恨她,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而已。於是,她連寄東西的事也忍耐下來,不去招惹他。

時間,是治癒一切的靈藥。她只希望,韓無畏將來能得到幸福,只希望治癒過程快一些。

聽外祖父說,皇上有意從歐陽家給他找媳婦,春荼蘼還暗暗高興來著。因為五大家族中的歐陽家世代清貴超然,歐陽家的姑娘都以溫柔文雅,大方得體著稱。就算嫁給外祖父為妾的一個旁支女子,也就是四姑五姑的親媽,行事間雖然有私心雜念,卻也不像那兩位舅媽一樣小氣。

沒有人比她更祈禱韓無畏能擁有一個好妻子,可現在聽到他臨行前還惦念著她,她更是感激得要命,恨不能為他受點重大的傷害才能報答似的。

“小六子,怎麼了?”看春荼蘼臉色有變化,有點自來熟的春村關切地問,“別怕,有我透露情報給你,你一會兒繞著走,堅持不走水邊就行了。不礙的,沒大事。”他濃眉大眼,目光閃閃,確實讓人感覺很踏實。

春荼蘼笑笑。

春村不知道她目前在長安的外號叫“人嫌神厭鬼見愁”嗎?她怎麼會怕?只是不願意挑事惹事罷了。

“再謝大春哥。”她屈了屈膝,“你是無畏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後若有事,自管來找我沒錯的。”她學人家說場面話,話一出口就覺得尷尬。

她是幹什麼的?她是狀師誒。有事找她?難道盼著人家打官司嗎?大年下的,太不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