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律,杜含玉是不能離開監管地,也就是龜茲城的。她不僅離開了,而且還實施綁架,這會置妹妹杜含煙和哥哥杜東辰於何地,她不會不清楚。相當於,她背叛了國家和家庭,再也回不到大唐和杜家。無國無家的女人結局會如何,她也不會想不到。但她仍然這麼做了,可見她的恨意和妒忌已經令她喪失所有的理智。
不過一個罪臣之女,還在官府的看管之中,卻能和巴戈圖爾的手下聯絡上,憑的是什麼?
春荼蘼心中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帳篷就鑽進一個人來。長相是明顯西域人的特徵,高大而粗魯。看到窩在角落裡的春荼蘼,他眼睛淫*光一閃,但很快就黯淡下來,反而伸出毛毛的爪子,把杜含玉攬在屋裡,也不管是不是不當著別人的面就一通揉搓。
杜含玉臉色漲紅,很快又白下來,卻沒有反抗,還做出小鳥依人的噁心樣子。
瘋了!真是瘋了!果然女人瘋起來是沒邊的。從前的杜含玉經常做出目下無塵之態,眼裡除了夜叉之外,只有長安雙駿的韓無畏和康正源才能入她的眼。現在呢,一個屠夫樣的粗鄙男人都可以成為她的依靠,對她上下其手。
看著這樣的杜含玉,春荼蘼不知該厭惡還是憐憫。
杜含玉注意到春荼蘼複雜的目光,心頭無名火起。綁架春荼蘼,是為了讓阿蘇瑞痛苦,是為了報復大唐皇帝,是為了懲罰哥哥在公堂上輸了杜家的官司,是為了把春荼蘼踩在腳下,是為了扭轉她這樣貴女卻變為僕役的命運。雖然,她付出了代價,可她會成功的。就算現在這男人把她當成玩物,但她有信心,早晚他會匍匐在她的裙下。
可是。春荼蘼為什麼不怕?為什麼不驚恐?為什麼不像從前的她那樣絕望?
“巴茲。”杜含玉嬌媚的捏了下男人的手臂,“你不是喜歡唐女的皮光肉滑?為什麼不嚐嚐這個女人的滋味。”她指了指春荼蘼,“這一位是大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白相親孫女,更是白相的掌上明珠,皇上的表外甥女啊。你不玩一玩,豈不是可惜了這樣的好機會。”
這女人,真是太陰毒了!自己委身於這個叫巴茲的男人就罷了。還想讓別人更痛苦。
她若被凌辱,還有什麼面目站在夜叉身邊?同時也丟了白家和大唐的臉,哪還有活路?那時,她就真的比杜含玉還不堪了。現在的杜三不在乎自己倒黴,只要她更慘,杜三就快樂。
多麼變態啊!
不過巴茲?這名字好熟悉。腦筋一轉,突然就有一幕閃現了出來。她第一回被綁架,也是因為杜含玉,那時在山上,她聽到兩個假冒和尚的話。
胖和尚說:巴茲一定要救出圖魯克。是因為圖魯克知道一處大寶藏的秘密。
那寶藏,據說是西域幾個部族共同藏起來的。因為有神諭。漢人的江山,外族坐不穩,突厥人早晚會退回阿爾泰山脈,甚至連這點基業也很可能不保。所以,那些祖先們並沒有動用財寶,而是留給後代兒孫安身立命之用。
想來,那處寶藏就是狼山上無意被韓謀找到。後來又傳給夜叉的。戰爭既起,寶藏就是已經挖出來充作軍費了。而圖魯克,貌似也沒有被救出。兩個假和尚被夜叉當時就斬殺了。
這個巴茲,是假和尚口中的那個巴茲嗎?被三舅舅打壓得抬不起頭,被迫潛進大唐的?十之**就是了,這也就可以解釋杜含玉怎麼能搭上這個人。被綁架到山上的時候,杜含玉確實身體不能動,但未必代表她聽不到外界的話。
也算是緣份,當初杜含玉和她聽到有關巴茲的對話,心裡記住了這個人。後來杜含玉被判流刑,輾轉從長安到了嶺南再到了安西。巴茲的人馬被白世遺滅了,只能投奔巴戈圖爾。以他的經歷,一定是被派在龜茲潛伏。機緣巧合之下,天南海北、身世地位互不相干的兩個人在龜茲認識。這對狗男女,男的急於立功,女的急於報復,於是一拍即合。有了巴茲潛伏在龜茲城中的人手幫忙,杜含玉做內應,確實輕而易舉的在三舅舅眼皮子底下綁架了她。
當然,他們彼此不會信任的,所以杜含玉才會獻身於巴茲。但從古至今,以性來維繫的關係其實是最方便的,但也是最不牢靠的,可惜好多人永遠不懂。巴茲以為佔了杜三的身子,杜三的一切都將屬於他。杜三認為,可以用肉*欲操縱男人。
說起來,巴茲和杜含玉還真是天生一對。一樣的愚不可及,一樣的陰險毒辣。
想明白這一切,其實只是瞬間。再抬眼,看到巴茲那種淫色又浮上了油汪汪一張臉,那眼神像把她扒光了似的,噁心得她差點就吐出來。
“不怕死的話,就來吧。”春荼蘼不能動,但勉力坐起來,神色傲慢,目光兇狠,令巴茲沒來由的一陣害怕,“任何人敢碰我一根頭髮,我有的是辦法弄死自己。人若想死,機會多的是,你們防是防不住的。”
“在你死之前,我先讓你生不如死。”杜含玉咬著牙笑,“好歹你也做點好事,讓巴茲大爺快活快活。”
“我死了,對巴戈圖爾就沒用了。”春荼蘼冷得像一塊冰,隔那麼老遠,巴茲都覺得渾身發涼,“巴茲,杜三隻想報復我,因為我搶了她心愛的男人。你聽從了她,大功一件變成欺君之罪,沒有榮華富貴,只有死路一條。這個女人呢,報復了我,還順利以罪犯之身逃到西域做良民。又擺脫了你,以她的姿色,再找個男人不難。你有本事就聽她的,死的時候可別後悔。”
哈,挑撥離間?她是祖宗級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