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人有救嗎?”少女隨後問道,她的目光中有些許憂鬱,似乎在為落水之人焦慮。
“很難說,她並未跌死,真是奇蹟。”
老爺輕輕搖頭,他也看過月影‘墜’落的那片山崖,與江面落差之大,便是一名元嬰期的修真者從空中毫無防備的墜下,恐怕跟跳到鐵板上也沒什麼區別。
接過那名丫環遞過來的茶水輕呷一口後,老爺的臉上露了納悶的神色,又道:“也真夠奇怪的,她渾身未傷,骨頭也沒有斷裂,脈息細沉,就像是睡著了,一碗參湯灌下,毫無動靜。”
那少女想了一下說道:“爹,你記得有一種胎息之功嗎?或許這個人是失足跌下,在千均一發之際,運起胎息之功,這些沒有當場死亡。”
“她既然有如此修為,為何不御劍飛起呢?”老爺更奇怪了,少女所說的胎息之功,是一門修仙者渡劫大法——修仙者在遭受嚴重創傷的時候,運用這種功法,自動進入假死狀態。在這個時候,全身的機能進入一種十分玄妙的狀態,再重的傷勢也會穩定下來,直到有救援為止。而且,在此狀態下,普通的傷害會不起作用,除非是有意識的用銳器攻擊該人。
“她一定是受了什麼重傷。”少女猶豫了一下:“爹,救人救到底,很可能有人追殺她,您吩咐船上的水手一定要注意,這幾天不要與任何人談起這件事情。”
“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老爺和那位夫人齊齊一驚。
少女搖頭道:“爹,此言差矣,你經商半世,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富貴險中求’,如果我們救的只是個普通人,那救人一命,也是行善積德的事情,如果救的是非同尋常之人,說不定就是我江家的一個機遇。”
“蕙兒,如果是惡人呢?恩將仇報的事情,你爹也不是沒見過。”老爺說道。
少女笑了,道:“爹,你自負有識人之明,難道你就看不出她是個什麼人?如果真是壞人,咱就讓她自生自滅好了。另外,爹,你派兩個細心的人照顧她,不要輕易翻動她的東西,如果真是大有來歷之人,她一定會有自保手段的。”
大船駛出百餘里,離開主河道,進入分岔的河道。
艙中空蕩蕩的,只有那位面呈焦急之色的老爺,一付坐立不安的樣子,目不稍瞬注視著仍然沉睡不起的月影。
在三天的時候,月影終於醒過來,她貿然使用這假死之術,也是無奈之舉,長風島的人大舉撥索,而且已經知道她仙識受創的事情,她不得不冒險使用這個辦法,讓受創嚴重的識海先穩定下來,以便慢慢回覆,否則,很有可能直接落下一個位階,甚至終身無望晉階。在這種情況下,她只能搏這麼一個機會。萬幸的是,她博對了,當她掙開眼有時候,感覺好多了,雖然識海依然創傷嚴重,卻已經穩定下來,沒有繼續惡化。而且她雖然不能立即恢復金仙實力,卻依然可以發揮出六品玄仙的實力,藉助法寶之力,就算不能殺敵,自保應該有餘了。
她對水上環境並不陌生,一看就知道這是在船上的客艙,仙界的人星球往來時用星界梭,那東西太貴,普通的仙人也不願意將仙靈石浪費在那上面,而一般的修仙者在江河湖海旅行時,還是用傳統的帆船。
在艙內有一張小几,旁邊的矮墩上坐著一個眉清目秀氣度雍容的中年人,正含笑注視著她。不用問她知道自己確實獲救了,這位儀表非俗的中年人,應該就是那艘大船的主人,她起身下床,將衣衫略為整理,向中年人微微頷首道:“我姓岳名影,不慎墮崖,險遭沒頂,幸遇先生及時援手,請教先生如何稱呼。”
就在醒來的瞬間,她已經看清對方的修為。仙界無凡人,即便是普通人也有先天以上的修為,這個中年人是個煉氣期的修仙者,只是資質平常,在修仙一途上,恐怕不會有什麼前途了。
雖然月影的表現看上去有些失禮,但中年人並未有此感覺,越是如此,越說明對方的身份尊貴,他趕忙站起身行了一禮道:“在下姓江,名九寒,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雙方寒喧之後,江九寒已經吩咐船上的廚子準備宴席,就勢將他的妻子江氏和女兒江蕙介紹給月影。江久寒經商數十裁,他的女兒稱他有‘識人之明’,也並非虛言,在宴席上,一個有意探問,另一個也存心配合,大家都是皆大歡喜。
月影被追殺了一段時間,唯一的收穫是知道了追殺自己的人是什麼身份——大羅金仙。說實話,如果當初知道那個長風真人是一名大羅金仙,她很可能就算冒著被那痛恨的危險也會放人,可現在卻將大羅金仙唯一的後代,這斷子絕孫之仇那是甭解了。
如今她識海受傷,準備修養一段時間,養好傷勢,等風聲漸息的時候再想辦法脫離長風島的範圍。
因此,她琢磨著如何想辦法留在船上。
她正在這邊想的時候,江九寒忽然道:“嶽小姐,再過十天,本船即抵敝人住處雙河鎮,如果小姐不棄,請暫住舍下療養一段時日,舍下位於村西,甚富園林之盛,住處清幽,遠離塵俗,正是靜養之所,小姐可願小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