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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櫻哥輕聲道:“是,你推搡我,我便把你的手撓了稀爛,你把我推得跌了一跤,我便打了一耳光,你搶我東西,撕我袖子,便又跌了一跤,還被我家裡人敲了兩棒子。算起來我是沒吃什麼虧。”
張儀正試探著伸手去拉她:“既如此,你消了氣,與我一同回去如何?只要我們倆不鬧,大家的日子都好過。”見許櫻哥不說話,便又道:“說到底,咱們兩家已經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咱們就別為難長輩了。”
許櫻哥任由他握著手,半垂著頭低聲道:“看起來我是沒吃虧,可是我心裡憋屈……”話音未落,兩滴大大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我那時候和你說過,是想好好過日子的,你也曾當著人說過,心裡有我,非我不娶,可是你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你便是不喜歡我,為的是旁的,也不當如此待我。你和我好好兒的說,難道我還會去糾纏你不成?相安無事總能做得到,這樣鬧著,兩人都吃虧,兩家人面子上更難看。我何曾又想為難長輩?但我不過是個女子,女質本弱,再不知道還手,再不知道依靠長輩,只怕要被你弄死……”
張儀正垂頭望著腳尖沉默不語。只聽許櫻哥又道:“新婚那日你打了韓彥釗,後來你說要殺了安六,我都是極歡喜的,上一次,在莊子裡,你讓我藏好自己跑出去送死。我也一直記你的情,早知道這樣,當時你不如讓我死在那裡才好呢……我和你有多大的仇?要說我做錯了什麼,這輩子做錯的不過就是和崔成定親又退婚……”
“別說了。”張儀正啞著嗓子打斷她。拉著她往前走:“既然說了不吵不鬧,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許櫻哥甩了兩下沒甩開,也就跟著他往前走。一邊走一邊道:“以後你再不會用丫頭來噁心我?”
張儀正不耐煩地道:“不會!”
許櫻哥又得寸進尺:“那其他人呢?”
張儀正站住腳,眼神分外複雜地看著她,許久方輕聲道:“不會。”
許櫻哥的臉上便『露』出笑容來:“你不騙人?咱們拉鉤。”
又要拉鉤?張儀正茫然而悲涼地看著月光下那根瑩白的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生在皇家,有許多身不由己……我只能說,我不會去主動招惹人。”
這話不假。想他什麼山盟海誓,便是發了也是騙人的。許櫻哥笑了笑,利索地將手收回,又朝紫靄使了個眼『色』。紫靄得令,立刻虛掩著往前頭奔去報信。綠翡則同孫氏派來的人打過交道後拎了燈籠沉默地跟在後頭。
月光如水,暖風襲人,玉蘭花瓣被風吹落在地,簌簌作響。許櫻哥跟在張儀正的身後,踩著自己的影子,握著手裡那對銀葫蘆,一步一步走得格外認真。命運如此,她信命卻不認命,不論當初如何。崔成已經死了,她卻總是要好好活下去的。
許府正堂裡燈火輝煌,許衡、姚氏並康王、康王妃各分賓主安坐,氣氛並不如其他人所想的那般劍拔弩張,雖然沉重卻還算和諧。兩家本沒有世仇,又是上了同一條船的。也沒有誰是偏執狠固的,該說的已經說完,剩下的不過是細節上的處理。姚氏試探著提出自己的要求:“雖說女兒總是要嫁人的,但櫻哥是我的小女兒,她嫁了後我竟然是睡不著,不如留她在家裡住兩天?”
新婚不過三日的新嫁娘來了孃家就不肯回婆家,可以想見張儀正的名聲又會臭到什麼程度,康王妃的臉『色』有些難看,康王卻將手一揮,爽快地道:“行!雖然出嫁了,但盡孝道也是應該的!”
姚氏眼裡才『露』出幾分喜『色』來,就聽康王話鋒一轉:“小三兒不懂事,氣壞了岳父母,讓他跟著一起儘儘孝道罷!”
姚氏頓時有些傻眼,這意思竟是要讓張儀正留在許家住下來?還沒拿定主意要怎麼辦,蘇嬤嬤就走進來貼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兩句,姚氏想了想,微笑著道:“咱們都是瞎『操』心,倆孩子又好了。正往這邊來呢。”
張儀正那是什麼脾氣?從來都是得理不饒人的,誰都不信是他主動去尋許櫻哥賠的禮道的歉,都只當是許櫻哥溫婉大度給了雙方臺階下。待那二人出現,只見張儀正的臉『色』十分難看,雖肯認錯卻十分別扭,許櫻哥卻神『色』平靜,禮數週全,康王與康王妃便是不曾深究到底誰是誰非,也十分驚詫並滿意於許櫻哥的穩重識大體。
當著親家的面,康王不好教訓張儀正,只狠狠瞪了張儀正一眼,低聲道:“仔細你的皮。”往日裡他只要一瞪張儀正,張儀正便十分害怕,偏今日張儀正還眼都不抬,只耷拉著肩膀沉默地站在那裡。康王妃最是心疼兒子,看他的模樣便知道他不好受,可又著實痛恨他胡鬧得過了頭,便忍著不去看他,只拉著許櫻哥的手噓寒問暖。許櫻哥也十分配合,看上去竟然其樂融融了。
事情既然和平解決,康王與康王妃便再沒有留下去的必要,當下起身告辭。送走這兩尊大佛,許衡淡淡地瞥了張儀正一眼,不容拒絕地道:“還請南郡公隨老朽前往書房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