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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上京城最是熱鬧不過,皇族中各種壞事好事不斷。好看的就在/談賀王世子倒黴一事,就談喜事便有兩樁,先是賀王六子張儀安娶了冀國公王俊的嫡孫女七娘,這樁親事所惹起的各種熱鬧不必細表,也不便細表,只能私底下傳傳閒話,滿足一下大眾的獵心八卦心而已;再就是康王四子張儀端迎娶右衛上將軍馮彰的嫡長孫女馮寶兒一樁婚事。
這一樁婚事,雖然男方沒有爵位,之前也是名不見經傳,但難得是御賜姻緣,又是龍孫,一表人才,文武雙全。且他的生母宣側妃與馮寶兒的生母也是嫡親姐妹,而康王府中自康王本人到康王妃都十分重視這樁婚事,所以女方雖有些不平,卻也沒有多話可講。兩府都是秉著儘量把婚事辦得熱鬧風光的宗旨,互相禮讓,和和氣氣,與賀王府辦喜事之時的那種“熱鬧”不可相提並論。
康王妃愛面子,心中即便是不樂意也斷不會讓人說閒話,於是自她到世子妃、許櫻哥等人都是盛裝華服,一大清早就起身待客,整個康王府能動的全都動了起來,再加上來的客人極多,於是一派的熱鬧興旺,喜氣洋洋。
許櫻哥按著康王妃的安排,跟在其身邊學著接待客人,儘量同宗室及公侯伯府的女眷熟識並拉近距離。越是接觸,許櫻哥越是感激康王妃,在許多人的眼裡,張儀正不成器,便是生在皇家也是前景堪憂,將來必須依靠哥嫂才能過活。康王妃不至於因為疼寵幼子就盲目的想什麼好的都留給他,卻在儘自己的所有力量幫助他們小兩口成長。本書首發 無彈窗閱讀
從之前因為張儀正愛上唸書寫字並會『吟』詩而對她另眼相看,再到後來對她的各種庇護教導,一直到現在帶著她學習待人接物,無一不是在為他們將來的獨立生活做準備;對待世子妃,也不曾因為世子妃的某些做法就厭了世子妃,而是儘量安定世子妃的心努力在兒媳之間維護著平衡;對家世薄弱又無子的王氏,更是從始至終都在關注關心,並不曾因此就薄待了王氏半分。因著有了這些緣故,許櫻哥對康王妃更多了幾分敬重與發自內心的親熱。康王妃人老成精自然能感受到這種變化,於是笑容越盛,卻並不在人前誇讚許櫻哥,即便有人討好她極力誇讚許櫻哥,她也是輕描淡寫地一笑而過。
前來做客的姚氏見狀,心中頗為安定,趁隙拉了許櫻哥的手道:“不要覺著你婆婆不肯誇你是嫌你不好她這是愛惜你呢。”
許櫻哥笑道:“我知道的,前頭還有兩位嫂嫂,她們辛勞在前頭,我一個新『婦』再怎麼好也不可能越過兩位嫂嫂去。這是王妃心疼抬舉我,兩位嫂嫂謙讓我。”
姚氏聽得滿意之至,笑道:“你長進了。”聽她這樣講,黃氏忙拉了傅氏的手調笑道:“難怪往日婆婆不肯輕易誇我,原來是怕大嫂有想法。”
傅氏不客氣地朝她的臉擰了一把笑罵道:“油嘴兒,你是運氣好來了咱們家,不然這會兒母親和我就該都收拾你一頓才是。”妯娌二人說著便笑倒在一起。
孫氏則在一旁教導梨哥:“你也大了學著些。去,那邊不是有你前些日子剛認識的小姐妹?別坐著,也去和人家打打招呼。”梨哥推了一回推卻不掉,只得紅著臉靦腆地去了,不多時也就融入到小姑娘群裡去。
許櫻哥見冒氏端坐在一旁不言不語,只顧埋頭喝茶,整一副老實端莊相。想起這些天許府傳回的訊息,都說是她洗心革面,朝賢惠路上走了,便主動笑道:“三嬸孃這些日子將養得不錯怎不把五弟帶了來?”
冒氏夾著尾巴做人許久,好不容易才能正大光明地跟著姚氏等人出來做一回客,自是萬分珍惜,忙端坐了微笑著道:“他還小,今日人多事多的,一是怕給你們添麻煩二是怕驚嚇著他。等日後你有空了我們再過來玩也是一樣的。”
正說話間,就聽得那邊傳來一陣大笑聲,那笑聲雖肆無忌憚,聽著卻也是發自內心的歡喜。冒氏抬頭,卻是宣側妃被一群衣著鮮豔的貴『婦』圍住,在說那恭賀的吉祥話,宣側妃人逢喜事精神爽,風車似地在眾人之間轉來轉去,又說又笑,看著又嬌媚又風光又富貴。
這才是女人該過的日子,冒氏眼裡閃過一絲羨慕,很快便壓制下來,體貼地對許櫻哥道:“今日事多,你是給人做媳『婦』的,不好總在這邊陪著孃家人,只管自去忙,不必管我們。”
許櫻哥見她再不似從前那般打扮得花枝招展,而是朝著端莊雅緻上頭走,神態間也再不見那種刻薄挑剔之態,這話說得也得體周到,果然似是不作了,心裡也覺著高興,便將綠翡叫過來照顧許家一眾女眷,自己照舊去招呼其他客人。
眾人正在說笑間,就聽得外頭一陣爆竹聲響,接著就有人高喊:“新娘子來啦!”於是康王妃便起身招呼她的老姐妹們:“走,都往外頭觀禮去。”
許櫻哥趕緊招呼著眾人走出去,在外面遇到了結伴而來的世子妃與王氏,忙跟上了,笑道:“兩位嫂嫂辛苦了。”
世子妃笑道:“那你打算怎麼犒勞我們?”
王氏道:“三弟妹也不輕鬆吧?被人盯著的滋味兒不好受。我才嫁進來的那一年,母妃也是把我帶在身邊,讓我跟著學規矩禮儀,熟識各府裡的夫人『奶』『奶』們,嘖,一個個看著面上帶笑,眼睛卻都瞪得和燈籠似的,盯得我全身上下猶如有蟲在爬。”
“習慣就好了。”世子妃微微笑:“三弟妹可曾見著了賀王府的人?我突然想起自今早起竟是沒見一個他們家的人!”
許櫻哥低聲道:“之前賀王妃使人過來說她病了,她們世子妃也病了,其他人要伺疾的,也不能來。就送了禮。”
世子妃便嘆道:“也是,她們府裡那般情形,她既不來,誰還敢來湊這熱鬧?”
王氏便道:“那王家七娘日子怕是不太好過。”不管安六如何狠辣兇悍,這新『婦』在婆婆面前伺疾都是天經地義的,只怕王七娘這明裡暗裡的氣和罪不會少受。本書首發 無彈窗閱讀
許櫻哥輕聲道:“六娘今日未來我問了惠安,道是也病了,回門第二日便沒起得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