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裴謙謙看見沈氏親自出來迎接,忙叫了一聲。裴謙謙因為入了裴氏族譜,就改了。,不再叫沈氏為“大舅母”改叫“大伯母”。
二皇子小心翼翼地將裴謙謙從馬背上抱了下來,扶著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沈氏跟前站定,又對沈氏點頭示意:“沈夫人。”
沈氏忙屈膝給二皇子行禮,訝異地問:“二皇子殿下……”看看二皇子,又看看裴謙謙。
二皇子和裴謙謙卻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裴謙謙伸出手,放到沈氏手裡。
二皇子不放心,依然一手搭在她腰間,扶著她,對沈氏道:“沈夫人,今兒是我不對,毛毛躁躁地,驚了貴府的馬車,讓裴姑娘受了池魚之殃,崴了腳。”
沈氏嚇了一跳,拉著裴謙謙的手上下細看:“沒有摔壞吧?”發現裴謙謙只是頭上的髮髻有些鬆散,裙子上有些地方掛了線,又問:“你的丫鬟婆子呢?”
裴謙謙笑著搖了搖沈氏的手,略有些嬌憨地道:“大伯母——,謙謙無事。因趕著進城,殿下就帶著謙謙先走一步。那車拔了縫,要修,她們都在後頭呢。”吐了吐舌頭,一幅不好意思的樣子。
沈氏握緊了裴謙謙的手,嗔道:“車懷了有什麼打緊?人沒事就好。”說著,又向二皇子行禮致謝:“多謝二皇子相助。”
將二皇子鬧了個大紅臉,十分不好意思:“沈夫人折殺我了……”
裴謙謙在旁邊抿著嘴笑,對二皇子道:“你快回去吧。眼看就要掌燈了。”
二皇子一看天下實在不早了,忙又行了一禮,和沈氏道別,又對裴謙謙叮囑道:“晚上回去用藥酒擦腫了的地方。找個手勁大的婆子揉,將淤血揉散了,好得快些。”
裴謙謙敷衍著趕二皇子走:“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二皇子不放心,翻身上了馬,摸了摸馬脖子上的鬃毛。對裴謙謙道:“明兒再來看你。”再對沈氏點點頭,便勒著韁繩轉頭。往皇城的方向去了。
沈氏留神看裴謙謙的臉色,卻是光風霽月,一派落落大方,沒有小兒女的羞態,沈氏方才放下心底的石頭,扶著裴謙謙往府裡頭去了。
來到裴家大院裡頭,兩個婆子早抬著兩頂轎子等在那裡。
沈氏扶著裴謙謙上了一頂轎子。自己上了另一頂轎子,往內院去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裴家人都知道裴謙謙今日去給裴舒凡上墳,回來的時候被二皇子的馬撞了,崴了腳,都很關心。
吃過飯,裴謙益拿著藥酒瓶去裴謙謙的屋裡,親自給她上藥揉傷。
裴謙謙被裴謙益揉得呲牙咧嘴,忍不住道:“哥哥,我好多了。別再揉了好麼?——那藥酒一股味兒,我快受不住了。”
裴謙益方才罷手,拿細紗布將裴謙謙傷得地方纏了一道又一道,又跟裴謙謙道:“大伯母已經差人請了大夫。明日就過府來給你瞧傷了。你晚上別把紗布解開,讓藥酒在裡面發揮作用。”
裴謙謙笑著應了,命丫鬟打水來讓裴謙益洗手。
兩人收拾完畢,坐在炕上說話。
裴謙謙低聲問裴謙益:“哥哥,你的親事……”
裴謙益是男人,不是很在意,聞言只是笑著道:“妹妹是擔心哥哥定不了親,就耽誤了妹妹吧?”
裴謙謙啐了裴謙益一口,道:“哥哥說什麼話?妹子我不過是擔心哥哥而已。”
裴謙益低聲安慰裴謙謙:“哥哥是男人,可以做的事多。不過妹子你就要小心了,要睜大眼睛擇個好人,不然娘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是不能安生的。”
裴謙謙嘆了口氣,抱著一個圓圓的抱枕偎到炕裡靠牆的地方,有些困惑地道:“我想跟誼母說說話。若是我們能住在一起該有多好!”
裴謙益笑著道:“若是小子言年歲大一些,你乾脆嫁給他算了。”
裴謙謙又啐了裴謙益一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就算小子言年歲大,也是我們同母的兄弟,怎麼能嫁?”賀寧馨同裴氏兄妹上了契的,名份上就是同母的兄弟姐妹,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也是不能論婚嫁的。
裴謙益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見天色不早了,便叫了裴謙謙的丫鬟進來服侍,見裴謙謙以前寸步不離的貼身丫鬟可意不在身邊,又悄悄叮囑她多個心眼兒,可意年歲大,已知人事,是時候打發她配人了。
裴謙謙點點頭,推著裴謙益出去了。
裴家的外書房裡,裴老爺子裴立省和自己的大兒子,如今的首輔裴書仁對坐議事。
“看來,聖上終於要立儲了。”裴立省撥拉著面前的冊子,一邊看,一邊對裴書仁道。
裴書仁端了一杯清茶在手裡,點點頭道:“大皇子是眾望所歸,聖上也看得明明白白。”
裴立省嘆了口氣,想起裴謙謙,問裴書仁:“她到底為何要去給她娘上墳?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聲音嚴厲起來。若是有人敢對裴謙益和裴謙謙不敬,裴立省是絕不會輕饒的。
裴書仁放下茶,拿了書桌上的黑玉鎮紙在手裡把握,對裴立省有些無可奈何地道:“謙謙心思有些重。小姑娘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了。”又對裴立省道:“也不怪她。她大伯母最近也有些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