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謙謙都在床上歇下了,聽下人說,二皇子親自送了藥膏過來,忙穿衣起身,來到自己的正屋,看見大伯母沈氏陪著二皇子坐在那裡。忙過來見禮,歉意地道:“這麼晚了,還讓大伯母費心。”
沈氏忙扶了裴謙謙起身,嗔道:“你這孩子,怎麼越活越回去,都不如小時候了。”
裴謙謙訕訕地笑道:“……小時候不懂事。”
沈氏嘆了口氣,拍了拍裴謙謙的手:“說起來,你是在我身邊長大的,不管以前是叫我‘舅母’,還是現在叫我‘伯母’。我對你的心,都是一樣疼的。”
聽了沈氏的話,裴謙謙的眼圈有些紅了,忙向沈氏賠禮:“是謙謙說錯話了。”
“剛才還說你。你就越發生分了。”沈氏嗔道。
二皇子在旁邊看了半天,咳嗽了一聲。
沈氏回頭看著二皇子笑道:“殿下費心,專門給謙謙尋了藥膏過來。”
二皇子微笑著走過來,將兩盒裝在白玉盒子裡的藥膏遞了過來:“這種藥膏比藥酒好,你聞聞看。”
裴謙謙接過一盒藥膏,手指無意中在二皇子手心裡劃過,二皇子心底的感覺更是異樣。
裴謙謙開啟蓋子聞了聞,一股清香帶著些許薄荷葉子的味道撲鼻而來,比藥酒那刺鼻的味道不知好了多少倍。
“謝謝二皇子殿下!”裴謙謙十分高興。女兒家都愛美,腳上擦了藥酒的地方,雖然嚴嚴實實纏上了繃帶,裴謙謙還是擔心有人會聞到那味兒。
二皇子將另外一盒藥膏也塞到裴謙謙手裡,轉身對沈氏拱了拱手:“打擾沈夫人了。——告辭。”說完,轉身大步離了裴謙謙的屋子,往外走去。
沈氏在心底嘆了口氣,憐惜地扶了裴謙謙進內室躺下,吩咐裴謙謙的丫鬟道:“明兒記得給姑娘換藥,好生服侍。”
丫鬟們都應了,細心伺候裴謙謙不提。
寧遠侯楚華謹緊趕慢趕,終於也來到京城。
回到比往日空曠了許多的寧遠侯府,楚華謹心裡很是難受。他在外頭不到一年的功夫,這府裡頭就走了一個,關了兩個。他們到底是衝撞了誰?!
聽說楚華謹回來了,柳夢寒忙命人過來請他去慈寧院。
楚華謹沉著臉來到慈寧院,問柳夢寒:“太姨娘有何貴幹?”
柳夢寒笑著命人將世子領了出來,給楚華謹見禮。
看見這個孩子,楚華謹心裡更不高興,只是匆匆打量了一下,就揮手讓人帶他下去,問柳夢寒,曾亭到底是怎麼死的?
柳夢寒便斷斷續續將事情說了出來,道:“也是曾亭太過跋扈,不給人留條生路,才讓你的兩個姨娘聯合起來對付她。”
楚華謹卻是不信齊姨娘會這樣惡毒,問柳夢寒:“那大夫是怎麼回事?”
柳夢寒笑著道:“那大夫可是了不得。你的兩位夫人都折在他手裡。”說著,將這位大夫故意延誤裴舒凡病情的事情說了出來。
楚華謹大吃一驚。當初齊姨娘幫著薦大夫,還讓楚華謹不要說是她幫請的,說夫人對她有成見,耽擱了治病倒不好。楚華謹都聽了齊姨娘的話,假託是自己的爹薦來的大夫,才讓裴舒凡吃了兩三副藥。後來裴舒凡探知了這大夫是齊姨娘孃家薦來的,大怒,還跟楚華謹大吵一場。
那時候,楚華謹覺得裴舒凡就是忌妒,看齊姨娘不順眼而已。
原來齊姨娘真的是心有不甘,而且同樣的手段用過一次,沒被發現,就再用一次。誰想夜路走多了,終於還是遇到鬼了。
“這些事,緹騎都知道了?”楚華謹又問柳夢寒。說起來,謀害裴舒凡,可比謀害曾亭,還要罪加一等。
柳夢寒點點頭。那大夫是柳夢寒故意送給緹騎的,緹騎怎麼會不知道?!
“那芬姨娘為何要謀害中玉?”這是楚華謹最想不通的地方。楚中玉可沒有礙著裴舒芬什麼事……
柳夢寒笑著搖搖頭:“這你就只能去問芬姨娘了。”
楚華謹便不再問,在府裡頭暫時住下,一邊準備著曾亭的喪事,一邊給聖上上了摺子請罪,且要求去詔獄裡看看齊姨娘和裴舒芬去。
聖上如今對楚華謹不如以前警惕,見了摺子便準了。
楚華謹尋了個有空的日子,便去詔獄見齊姨娘和裴舒芬。
對於詔獄,楚華謹並不陌生。上一次他被關在這裡的時候,還是單先生將他救了出去。
走在詔獄的小道上,楚華謹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