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寧遠侯府裡,中瀾院小廚房裡的廚娘都在竊竊私語,說她們府裡出了狐仙大人,將她們供奉的燒雞笑納了。
寧遠侯楚華謹次日醒來,便去了詔獄見裴舒芬,卻被告知,他不能再進去見裴舒芬。
楚華謹十分憤怒,怒氣衝衝地去了安郡王府尋安郡王問個明白,安郡王卻避而不見,說是去宮裡回話去了。
楚華謹躊躇了一下,想起在西南見到的那些給他的建議,到底不敢進宮,怏怏地回了寧遠侯府,思索著下步該怎麼辦。
曾亭的喪事正辦得如火如荼,楚華謹卻沒有絲毫心情,更不想去靈堂裡面給曾亭守靈去。
曾亭的孃家人十分生氣,正在停靈的會芳閣鬧呢。
楚華謹置若罔聞,讓柳夢寒一個人在那裡應付曾亭的孃家人。楚華謹獨自坐在中瀾院的上房內室裡,捧著一杯清茶發呆。
安郡王府的人倒是沒有敷衍楚華謹。
安郡王確實不在府裡頭,而且也進了宮,就是因為裴舒芬的事,不過安郡王先去的是鎮國公府,要見一見鎮國公夫人賀寧馨,然後再進宮。
裴舒芬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特製的枷鎖裡面金蟬脫殼,離開了詔獄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
那些有些道行的奇人異士也有這樣的本事。
只是沒想到一個書香世家出身的女子,又嫁入世代勳貴的寧遠侯府做過主母的裴舒芬,也有這樣的本事。
鎮國公夫人賀寧馨是第一個提醒他們注意裴舒芬的人,安郡王覺得賀寧馨似乎還有隱瞞…便想著去打聽一下,看賀寧馨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知道裴舒芬的去向。
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最讓帝王們忌憚。
好在皇宮不是白建的,數百年的帝王之氣足以抵擋任何邪門歪道。
可是皇帝也不能只待在皇宮裡面不出去。為了皇帝的安全,這種可以不受拘束…〖自〗由來去的人士,一般是不能留在這個世上的。
安郡王知道寧遠侯府在聖上心裡地位不一般,便先去了鎮國公府尋鎮國公夫人賀寧馨說話。
賀寧馨剛起了床,吃過早飯,送了簡飛揚出去衙門裡點卯,自己便去了致遠閣的偏廳裡聽管事媳婦回話,又要等著自己的孃親許老夫人過來接手簡飛怡婚事的籌備。
簡飛怡的年紀實在不小了,雖然她不是簡飛揚和簡飛振的親妹子…可是當親妹子一樣跟他們一起長大,平日裡也還算聽話。簡老夫人去了這麼些年,沒了簡老夫人的影響…簡飛怡也逐漸轉變過來,成了個象模象樣的大家閨秀。
賀寧馨不是小氣的人,為了簡飛怡的臉面,給簡飛怡辦了十分豐厚的嫁妝,以免她因為年歲太大,嫁到夫家被人看不起。
女人有了豐厚的陪嫁,就算是寡婦再嫁,也能直得起腰桿,更別說簡飛怡還是黃huā閨女。
不過賀寧馨還沒說上幾句話,便聽婆子過來傳話…說是安郡王來了,想見夫人一面,有要事相商。
賀寧馨立時明白了安郡王的來意。一定是詔獄的人發現裴舒芬不見了,層層上報,終於報到了緹騎大頭目安郡王那裡去了。
“請王爺去平章院。我馬上就來。”賀寧馨吩咐婆子,自己起身回了正房內室…換了身見客的衣裳出來。
安郡王在鎮國公府的平章院上房屋裡剛剛坐下,便看見賀寧馨扶著小丫鬟,帶著一群丫鬟婆子進了平章院的大門,不由有些頭疼。—帶著那麼多人,這鎮國公夫人是故意的吧?
賀寧馨帶著人進了平章院,來到上房正屋裡,先和安郡王彼此見了禮,寒暄了幾句,便分了賓主坐下。
安郡王還要趕著進宮面聖,便對賀寧馨長話短說,道:“夫人,上次多虧您提醒,才讓我們順利地抓到了人犯。不過我們現在又有了麻煩,還望夫人不吝賜教。”
賀寧馨笑著點頭,示意安郡王稍安勿躁,轉頭一一吩咐自己帶來的丫鬟婆子:“白茶帶人去二老爺院子裡,看看大夫來了沒有。剩下的人去門口守著。”因為小子言的出世,簡飛揚和簡飛振都升了級,從大爺和二爺,變成了大老爺和二老爺。
一大群丫鬟婆子轉眼間呼啦啦走得一乾二淨。
安郡王沉默地低頭喝了一口茶,便將茶杯放在旁邊的條桌上,等著賀寧馨開口。
賀寧馨等屋裡的人都走光了,才笑著問安郡王:“出了什麼問題?”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
安郡王本來就對賀寧馨有成見,此時見了她這幅氣定神閒的樣子更是有些不順眼,便沒好氣地道:“鎮國公夫人就不要賣關子了吧。”又拱了拱手,對賀寧馨道:“那裴舒芬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望鎮國公夫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給小王解惑。”語氣已經隱隱有些怒氣。
賀寧馨知道安郡王為何生氣,她也並不放在心上。此事本來就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她能事先提醒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難道還要自己跟他們說,因為自己也有一個須彌福地,而且還能透過鏡子監視裴舒芬?!—除非自己是不想活了,才會這樣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