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九霆笑著說，嘴邊流出更多的血，在唐笑笑的額頭上開出一朵紅色的花，花瓣瞬間順著她的面部輪廓往下流散，有一些滲進她的嘴角，鹹澀猩猩的味道終於令她回神。

“霍九霆！霍九霆！霍九霆！”

眼淚一下子湧滿了唐笑笑的大眼睛，他的形象變得模糊，他的聲音也微不可聞，他的身體漸漸往地上滑落。

她連忙回抱住他的腰身，可是他太重了，她怎麼都抱不動，只能隨著他一起倒在地上。

她很快爬起來，將他摟緊懷裡，然後她的手摸到了他背後的潮溼，她下意識把手挪開，伸到眼前一看……

是血，滿手的血，滿目的血……

她這才想起來剛剛的一幕——

有人要槍殺她，他替她擋住了子彈。

“霍九霆，你這個傻瓜，你……”

唐笑笑的大眼睛像是變成了泉眼，越來越多的眼淚聚集起來，實在是太多了，像瀑布一般從她的眼眶裡湧出來，在她眼前瀰漫出一層霧氣，令她怎麼都看不清他的樣子。

她立刻用手背擦掉，想要檢查他的傷口……

霍九霆卻伸出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他邊吐著血邊笑著說：“笑笑，別怕，我沒事，就是一點小傷……”

“小傷……怎麼會吐血啊？”

唐笑笑又不傻，她有基本的嘗試，他肯定被子彈傷到心肺了！

一般受這麼嚴重的傷，必死無疑！

“霍九霆，你這個笨蛋！”

為什麼要救她？

“笑笑，我愛你。”

霍九霆又說了一遍，因為愛，無論做什麼，都值得。

他說完這些，嘴裡已經溢滿了血水，再也不能發出聲音了，狹長鳳眸中向來閃亮的光芒也逐漸黯淡……

他愛她，所以哪怕是犧牲生命，也要護她周全。

這一次，唐笑笑聽清了。

他剛剛才發下愛她護她的誓言，她想不到這麼快他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的真心。

她終於明白，他是真的愛她。

這一刻，她心中對他所有的猜忌如煙消散，只剩下一顆愛他的茁壯的參天大樹。

“霍九霆，我也……”

唐笑笑想回應他的愛意，但她沒能說完整，一股劇烈的疼痛在她頭頂炸開，隨後是難以抑制的眩暈感。

“愛你……”

在倒下的那一刻，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繼續張了張口，終究沒能發出聲音，只有一個若有若無的口型。

唐笑笑暈倒在了霍九霆的身邊，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看到朱安安舉著一個帶血的瓷質花盆，面目猙獰地望著她狂笑，但沒笑一會兒，幾個戴面具的男人忽然像是憑空出現一樣，將朱安安團團圍住，其中一個戴面具的男人朝她走了過來……面具在她眼前逐漸放大……一段熟悉的記憶猛然席捲她的腦海。

但下一秒，更強烈的眩暈感令她眼前一黑，徹底暈死過去。

~~

唐笑笑做了一個夢，血紅的世界裡，她抱著渾身是血的霍九霆。

他邊吐著血邊笑著跟她說：“笑笑，我走之後，你要好好活下去。”

“走？你要去哪裡？你不是說要永遠愛我護我嗎？”

她知道他說的“走”是什麼意思，但她不肯接受，不願意相信，他是強大的王者，凡事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他怎麼會出事呢？

“霍九霆，你在演戲對不對？為了騙我說出愛你，為了讓我相信你的真心！”

“霍九霆，你聽著，我愛你，我相信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唐笑笑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