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艾下意識看向簡天祁,她相信後者也心裡有數。但見他神色不變,她也就斂眸靜了心神。
男人長身玉立,微微半斂的長睫遮住些許眼底的漆黑,不減冷睿,眼底淺淡的光卻更添了幾分獨屬於上位者的傲慢。
丁艾不露聲色地將他周遭轉變的氣氛盡收眼底,心中有些澀然。
這個男人太精明。他從不需要在人群中長袖善舞,也沒有世家大族養出的八面玲瓏。神態、視線、眼神、甚至呼吸,他只需要稍微轉變那麼一點,彷彿就在你面前隨時可以變成另一個人。
古語有云“蛇蠍美人”,偏偏眼前男人卻也似罌粟一般。生活在這樣一個人身邊,真情假意,再多的動容,也不過是飲鴆止渴。
“協助調查,就是有求於我。”
男人漆黑的眸淡淡掃過一種虎視眈眈的警察們,輕笑:“翁司長,這是什麼陣仗。”
“萬一嚇跑了我的未婚妻,我得找你們特警司要說法。”
丁艾扯扯唇。
她深知這簡三哥避重就輕噎死人的本事一等一,原本稍懸的心也隨著他的話放了下來。
看這劍拔弩張的架勢,原本還以為今天這場硬碰硬在所難免。可出乎在場所有人預料的是,那姓翁的中年男人只是冷哼了聲,然後臉色陰鬱地衝簡天祁輕輕動了動唇。
關於練武之人的能耐,在空子中有“傳聲入定”的說法。即說話的內容只讓在場特定的人聽得到。
丁艾一直覺得這不符合物理法則的設定簡直是空子們將古武妖魔化。
現實中根本沒有傳聲一說——無非是因為練功之人多因五感比常人敏銳,眼力更是發達,能夠精準捕捉唇語而已。
比如眼前這個翁司長,說的就是“事態緊急,你小子即使是結婚也得跟我走一趟。”末了翁司長神色淡定,彷彿不經意般掃了丁艾一眼,又一臉正色地補充道:“老婆漂亮,眼光不錯。”
丁艾大囧。
大哥!仗著自己一身武藝不帶這樣耍流氓的。欺負她看不懂是麼?
她裝作不知情,尷尬的視線卻不由飄向身旁的簡天祁,誰知正好看到後者一臉冷漠地用唇語回了句:“漂亮也是我老婆,你不許誇。”
這人簡直!
她臉上瞬間就要燒起來。尤其那個翁司長又把目光落回她身上的時候,丁艾頓時如芒在背。
那人顯然真的是仗著丁艾是空子看不懂,故意和簡天祁作對般一本正經地又是唇語:“特別漂亮,面板白,身材也好,而且——”
“可以。”
翁司長的唇語被簡天祁冰冷的嗓音打斷。後者臉色發沉,連下頜角的稜角都緊繃了起來:“我跟你走一趟。”
翁司長神在在地滿意閉嘴。
簡天祁看向已經坐上高位的簡興文,態度剋制地開口:“爺爺,我去解決一下。這裡……”
“翁司長讓你去你就去,我們簡家一向配合國家工作。”
簡天祁頷首,長腿一抬正要走,右臂卻突然一緊。
他回頭就看到捏住自己袖子的丁艾,眼底有微訝一閃而過。
丁艾擰著眉開口,“你等一下,”她看向一旁神色錯愕的翁司長,“麻煩您給我一分鐘。”
翁司長有些發愣地點點頭,眾人就看到穿著鳳褂的新娘跑去司儀面前要了個黑色絨布包起來的精緻盤子,盤子上有兩個銀色的東西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正是婚戒。
丁艾飛快拖著盤子走回簡天祁面前,邊拿起男款邊認真開口:“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對我好點,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