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閣,屹立於青城山的山巔,歲月的風霜刻畫在古老的塔壁上,檀香薰陶著經文,有道士輕輕敲擊鐘鼎,餘音繞樑。
此處山巔,青城山的風景一覽無餘,星星點點的道觀散落在青翠的群玉山間,偶有云霧繚繞,紅牆綠瓦間,是自然風光與人文造物的完美結合。
環顧四周,是茫茫多的人群,白色閃光燈扎眼,定格了諸多美好瞬間。
白玉京把老君閣從裡到外,從上到下轉悠了個遍,也沒找到特別仙風道骨的道長,就連普通的道士也只有兩三人。
想來還是緣分未到,便先倚著石欄看著滿山秋色。
天空雲捲雲舒,似流雲浣紗,崖間古柏青松撐開碧綠的傘冠,隨風晃盪,石階兩側鐵鏈橫欄,掛滿了同心鎖,不時嘩嘩作響。
種豆竹籬,南山悠然,是城市很難得到的體驗,這種釋然,只在學校午休將醒未醒時才有些許感受。
鐵鏈上的同心鎖真的可以維繫多少年呢?十年還是百年?那麼多的遊客修行門派不會感到困擾嗎?修士會和凡人結婚嗎?
有老人杵杖走來,在靠近白玉京的位置腳底似打滑,眼看便要摔倒在地。
注意到此情此景的白玉京心裡一激靈,霎時間就想到了“訛人”兩個大字,電光火石間比老人還快倒地,充當起老人的墊子。
一聲悶響,白玉京愣是一聲不吭,僅是硬氣地咬了咬嘴唇。
待到小心翼翼扶起了老人,又生怕下一秒老人就死死抓住自己的胳膊來一句“小夥子,我這腰好像磕到了。”
最壞的設想沒有到來,反而是老者的感謝“謝謝你小夥子,我這把老骨頭差點就折在這裡了。”
白玉京連連搖頭,攙扶著老人在石椅上坐下。輕輕為老人拭去塵土。
“小夥子,謝謝你啊,現在還敢扶老人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咯。”老人拉著白玉京坐下,也替他拍了拍胸前的泥垢。
我也怕啊!可是身體在那瞬間不聽使喚啊,如果真的讓您這樣摔在我面前,我怕良心不安。
心裡話就不說了,白玉京一臉正義凜然“老人家瞧您說的,這是每一個新時代的青年的責任!”
“如果我真的訛你呢?”老人突然神叨叨問了一句。
你真的訛我?你訛我我還能怎麼辦!問問有沒有人錄下來唄!雖然多半沒什麼辦法了,還得灰溜溜回家找老媽,那真特麼有夠丟人的。
眼見白玉京神色難堪,老人也沒為難他“小夥子,放心吧,我不是,你說你明知道有這種情況可能存在,為什麼還要扶呢?”
“那如果我不扶呢?在夜晚我能睡著嗎?我會問心有愧啊,我還是願意相信世間良善者更多一些。”
“這樣啊,不會後悔或者懊惱嗎?”
“做了的事情就不去後悔,這一點我還是能做到的。”
天色不知何時已然黃昏,遊人已經不見蹤跡,老者身形驟然拔高,一身道袍從頭頂延展開來到老者身上,一頂魚尾冠,一身道者袍,一派渺渺仙人氣。
夕陽的餘暉染紅群玉的山間,瑟瑟的秋風搖曳著枯黃的樹葉,從眼前輕飄飄的滑落,道人俊逸的面龐,緊緊盯著白玉京。一位年輕的道人,一席湛藍的樸素道袍飄搖,寬大的袖口裡住著幾縷秋風,淘氣地拉扯長袍。
“蕭竹真人?”白玉京呆愣地詢問,這見面方式只在小說裡看見過,親身體驗還是頭一遭。
道人輕輕點頭,站起身來和白玉京並肩,拂塵一揮,搭左臂上“白玉京,你是第一次見我,但我已不是第一次見你了,你看起來,比光陰長河裡的憨厚一些。”
......前輩您這是誇我呢還是貶我呢?
“哦,還請不要介意,貧道只是實話實說。”道人深邃的目光挑出了一個微笑的弧度。
“說來還要多謝你賞光啊,願意跑一趟青城山,不然貧道只能抽個空閒匆匆去你學校附近見一面了。”
白玉京汗顏道:“道長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一來看一看你,畢竟西南是我負責的地區,沐子櫻也告訴你了我們在注意你,二來就真是隨便聊聊天。”
“不過,在這之前,貧道有些東西想給你看看,可要站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