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不是葉霜太犀利,而是小鬍子太率直。
在蘇箏一句“手藝太糙”順口吐出來的時候,對方臉色就已經黑得很明顯,簡直是讓人想裝沒看見都難。
小偷的技術差勁,你一個外人有什麼好義憤?除了那被評價的人其實就是小鬍子這個解釋以外,葉霜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可能性。
葉霜笑笑,把蘇箏手機拿回來在手裡翻看了一下,抬頭問小鬍子:“趙哥是不是手頭緊?”
道上人手藝好,但並不是街頭小賊那樣專以手藝維生。就蘇箏的說法,她和其他人要幹也是幹大票,或者要麼就是有目標的下手。
如擠公交擠醫院擠公園那樣摸包來填生活費,這完全不是他們的格調。
但凡事也都有例外,如果實在不湊手一時又弄不到錢的話,順手撈一把也是完全正常的事情。畢竟這種人三觀本來就不大正,要他們自覺遵守五講四美確實不大現實,頂多不過分也就是了。
比如蘇箏曾經最殘忍一次就是買早餐時候包子拿到手裡了才發現沒帶錢,於是當時小姑娘很無恥的順手就將罪惡黑爪伸向一個上學初中生的書包……
“剛才看趙哥和你那個朋友的生意似乎沒談妥,至於嚴家我猜應該也沒有趙哥的熟人,所以我猜趙哥最近是不是要籌什麼錢,所以才接了這買賣?”
葉霜也是給小鬍子留面子了,事實上哪是生意沒談妥,她從頭聽到尾也只聽出來小鬍子根本就是一廂情願,費了老勁想推銷自己還沒推銷出去。
這個男人很窮!而且因為某些原因,他現在急需錢財。
這就是葉霜得出的結論。
“趙哥缺錢?”蘇箏同情安慰:“如今同行討生活都不容易,趙哥你還算好的了。我記得上次路過鏡湖市的時候,好像還有一個本來做假古董的在街頭賣設計簽名,聽說是合作的賣家太外行,一不小心被有來頭的顧客纏上就把他連累進去了……”
“……”小鬍子面無表情一會兒:“你在諷刺我?”
“沒啊,我冤死了!”蘇箏不滿,她明明說的就是實話。
葉霜咳嗽兩聲,實在不敢讓蘇箏自由發揮下去了。這姑娘說話忒直率,一點也不懂得委婉:“趙哥不要介意,我們就是想來打聽一下當初僱您撬鎖的人是誰,沒別的意思。”
小鬍子很有氣節昂頭:“我們幹這行的怎麼能隨便出賣僱……”
“您看您是想一次結算情報費,還是我給您找個高檔技師的工作?”葉霜很熟練掏手機進入交易模式,開始在資料庫上查詢以前委託過獵頭的魔都客戶。
“……我選第二個吧。”
……
從小鬍子那裡得來的資訊讓葉霜和蘇箏很懊悔。
懊悔不是因為別的,只因為她們剛巧來遲了一步——之前在這張桌子上和小鬍子談生意的,正是當初出面僱小鬍子去撬保險箱的人。
當然幕後黑手不直接出面大家都可以理解,畢竟身份在那兒,隨隨便便暴露出來既不安全又不好解釋。萬一真是三個老婆其中之一,說不定被別人發現對方和小鬍子接觸還以為是紅杏出牆。
“怎麼辦?”蘇箏趴在車窗上彷彿失戀般的惆悵哀傷嘆道:“早知道那個就是委託人的話,剛才就不在那人面前出現了……現在要是我們到嚴家一露面的話,搞不好跟人家一碰到,人家立刻就能反應過來。”
“沒辦法的事,誰知道會巧成這樣呢。”葉霜若無其事開車:“現在只能用不露面的辦法調查了,對方既然是幫忙辦事的,那總會和自己真正老闆聯絡吧。從其他方面迂迴打聽,或者讓阿K去追查他聯絡記錄……”
“這是單人委託啊霜姐。”蘇箏鬱悶:“要是再加上阿K的僱傭費話,10萬塊我基本就沒得賺了,他接調查記錄的委託最少也是一萬起價。”
葉霜想想後委婉道:“我們不要從委託的角度來看待問題嘛,好朋友就應該互相幫忙……或者交換個條件,以後你也免費幫他一次?”
蘇箏心痛良久:“要不還是先迂迴打聽吧,實在不行我再找阿K。”
其實葉霜認為這種糾結很沒必要,想以前安東尼斯就被她用得很順手,也沒提起過什麼委託費之類的事情。不過阿K沒有安東尼斯那樣“全世界人民都給我一塊錢”的超炫技能是一點,對方作為團隊成員已經習慣了這種公私分明模式又是另一個原因。葉霜也不能說別人就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想當然來行動,所以也只好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