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導”是一個好聽的說法，但是說白了的話，詹姆斯想讓葉霜做的無非也就是高階助手，天朝俗稱場記。

畢竟葉霜所體現出來的價值也僅止於此了，她能夠最大限度並最迅速的達到詹姆斯想要的畫面效果，但卻不代表她有足夠的執掌鏡頭的能力——就算她同樣表現出了在後者上的天分，但別忘了葉霜在導演界是個完完全全新手白丁的身份。

在什麼都需要資歷經驗作為通行證的現在，哪怕再驚才絕豔的天才也不可能這麼一步登天。

詹姆斯覺得自己的邀請已經是非常有誠意，以他現在的逼格來說，工作組裡隨隨便便放出去一個人到其他拍攝組應聘，只要拿出“哦，我曾經在詹姆斯導演的團隊裡工作過X年”這樣的經歷，哪怕那人其實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打雜，也是完全能被迅速招攬並放入重點培養名單的。

如葉霜這般能被詹姆斯記住名字，而且實實在在賦予某些決定權的人才就更牛了。可以說如果她真的接受了詹姆斯的邀請話，哪怕只是一個“指導”，半年後也絕對會成為大部分導演歡迎名單上炙手可熱的新星……

“……為什麼你要拒絕？”詹姆斯只震驚了幾秒鐘後就迅速的冷靜下來，他覺得葉霜可能是有些自己的考慮和要求。

而這些要求如果不過分的話，詹姆斯覺得也不是不能商榷的。比如說要自己給對方介紹一些人脈，一些機會，一些……

“沒什麼，只是我有工作了而已。”葉霜心塞塞的再喝下一口葡萄酒，嘆息的想到自己還沒定性的操蛋現實。放下酒杯後，堅定的抬頭看向詹姆斯，完全沒有半點欲擒故縱或是說反話的樣子：“我和現在的上司合作得很不錯，也對目前的生活方式感到十分滿意，所以並不想改變這一……呃，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蘇箏眼睛亮晶晶彷彿能看到身後具現化的尾巴：“來要簽名啊簽名！人家本來就在附近逛街嘛，剛結束通話電話一抬頭就看到這家餐廳了，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緣分？”

葉霜：“……”

詹姆斯導演也被葉霜突然轉變的畫風……不對，突然轉變的語種給弄得莫名了一下，狐疑看看突然來到的蘇箏以及突然無語的葉霜，皺眉疑惑：“你們認識？”

邱雨溫柔笑笑，終於發揮自己翻譯的職責開口：“詹姆斯導演，這位是我們的同伴，蘇箏。也是和我們一起來法國的，今天因為個人原因並沒有到拍攝現場，所以你還沒有見過她。”

詹姆斯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也是容素小姐的團隊員工？”

“並不。”邱雨溫和搖頭道：“準確說的話，她是葉霜先生的團隊下屬。”

蘇箏再刷四次元空間袋，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個簽字板遞到詹姆斯面前：“詹姆斯導演是吧？我好喜歡你拍的《驚情山莊》的，雖然完全看不懂！”

邱雨順口翻譯過去，並且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大概是因為在場有目擊證人的關係……所以她並沒有省略最後那麼一句。

“……”詹姆斯神色複雜的盯了邱雨和蘇箏半晌，不確定到底是誰的問題：“《驚情山莊》是布魯士的作品……當然，我也覺得那玩意很難看懂。”邊說邊低頭接過簽字板很流暢簽下名字。

文森特等人埋頭裝沒聽見，彷彿桌上的美食突然引起了他們無限興趣一般。

蘇箏一屁股很自然坐到葉霜身邊，順便把本來就沒什麼存在感的夏承擠開，興高采烈拿回簽字板同時扭頭問邱雨：“這大鬍子叔叔說什麼？”

邱雨微笑：“他說很感謝你的喜歡。”

“……雖然我不懂法語但是我會數數的，你別欺負我沒文化。” 這句子長度明顯不對稱！

蘇箏對邱雨的不誠實表示很不滿意，邱雨無奈笑笑，彷彿什麼都沒發生般低下頭繼續切鵝肝。

蘇箏鼓鼓腮幫子，再捅捅葉霜：“霜哥，我可不可以點菜？”

“別鬧，是人家買單。”葉霜再大臉也不可能代請客主人決定是否新增一個不速之客。

還好詹姆斯比想象中更知情識趣，在蘇箏坐下後就已經主動招手召喚來了服務生，補要了一下選單目錄，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並不介意再掏一次腰包的事情。

蘇箏倒是懂事，拿了選單指出幾張看著順眼的彩色圖片，再乖乖給自己倒杯酒，就坐到一旁沒說話了。

夏承憋氣從蘇箏面前把自己盤子抽回來，本來想在葉霜不識相時表現一下的插話都被蘇箏這個意外給打斷了，所以這時他只能鬱悶聽著詹姆斯繼續遊說：“你現在的工作是什麼？老實說，我認為一成不變的工作只能消磨你的天分，雖然不知道你能到達什麼樣的程度，但是就目前來說我對你還很有興趣。也或者你可以先試著來協助我一部影片？畢竟你現在還很年輕，無論做出任何嘗試都是有意義的。”

蘇箏抱著剛上的海鮮盤求翻譯，在凱瑟琳不懂中文而容素也不懂法文……夏承沒人理他……的情況下，邱雨的翻譯勉勉強強還是被蘇箏接受了。

啃著一隻生蠔，蘇箏在葉霜還沒開口前就先吐了個槽：“霜哥是高階HR，分分鐘上百萬的節奏，而且工作也很有挑戰性和豐富多彩，用得著去給人繫結做副手麼。小雨，翻給他聽……等等，還是算了，你太不誠實。”

邱雨無辜的眨眨眼：“你要相信我的職業道德。”

“你……呃！誰踩我？”蘇箏怒。

霜哥側頭溫和笑：“呵呵，是不是你不小心自己踢到桌子了？”

我哪有！！蘇箏正要大怒，就看見葉霜目光輕瞥夏承方向又自然移回來……蘇箏默默坐回原處：“……唔，這麼一想，大概確實是我踢到了吧。”

忘記還有一個壞蛋在旁邊了，透露葉霜工作情況雖然不一定暴露，但是惹人懷疑也是不好的嘛。

搞定蘇箏，葉霜想想還是轉回詹姆斯的問題：“詹姆斯先生，雖然每個人的理念都很難完美與對方融合，但是我想，要找到和你合拍的合作人也並非全然不可能的事情吧。難道你從來沒有遇見過其他滿意的人選？”

回顧詹姆斯的資料……好吧葉霜確實沒關注過詹姆斯的資料，對方的圈子實在太冷門了，在葉霜之前生活軌跡需要整理和學習的範圍中也並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地方，所以就算葉霜過目不忘，但完全沒有看過的東西她又能有什麼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