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樺在門外就聽到許夏的歌聲,他有些詫異,許夏從來只在晚上才唱歌,因為有些朋友會在晚上過來表演,他就混在隊伍裡唱上一曲,但他下午從來不唱。店裡的小姑娘任丹丹曾經問過許夏為什麼下午不唱歌?他開玩笑說怕把客人們唱得昏昏欲睡。
陳樺帶著疑惑走進了店裡,剛走了兩步,餘光裡似有一道光芒閃過,扭頭一看,角落裡坐著一個女人,大波浪的捲髮遮住了她的臉,卻掩蓋不住那種驚豔的光芒。他放慢了腳步,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回頭,女人低頭看書,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將他的目光擋在外面。
陳樺生得高大威猛,家境又好,在男女的遊戲上,根本不用他花心思,自有大把女人貼上來,可是這個低頭看書的女人讓他有些動心,單是側影,便叫人黯然銷魂。
走路分心的結果,便是與人撞了一下,“陳哥,你看什麼呢?”任丹丹揉了揉被他撞到的肩,目光探過去,忍不住笑了:“原來在看美女,怪不得失魂落魄。”
“胡說八道,”陳樺作勢要彈她的額頭,被任丹丹躲了過去。
陳樺看了一眼在唱歌的許夏:“你老闆怎麼在這個時侯開腔?不怕把客人們唱得昏昏欲睡了?”
任丹丹笑嘻嘻的說:“你看看,哪裡是昏昏欲睡嘛,明明就是如痴如醉!今天的客人有耳福,許夏這是唱第二首了。”
“是嗎?”陳樺頗為驚訝:“這傢伙今天發了唱歌的癮啊?”
任丹丹笑著說:“那我可不知道,陳哥還是老規矩嗎?”
“老規矩。”陳樺找了張桌子坐下來,從這個角度望過去,正好可以看到那個女人。他希望女人能偶爾抬起頭來,讓他瞧一瞧廬山真面目,是不是和他想像中一樣漂亮。
陳樺的老規矩是黑咖啡,他喜歡那種苦澀的味道,能讓他保持頭腦清醒。
他平時也喜歡聽許夏唱歌,但是現在,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個女人身上。女人除了看書,便是吃東西,桌上擺著兩個盤子,一個已經空了,一個盤子裡還剩下半塊蛋糕。看來她一個人點了兩塊蛋糕,這倒有點奇怪,不符合美女的形象。
不過她看起來有點瘦,多吃一點也是好的。陳樺不喜歡太瘦的女人,摸起來有些硌手。他喜歡吃快餐,看對眼了,分分鐘就能滾床單。眼下,他摸著下巴,琢磨著要怎麼去搭訕。
他是個富二代,從小一帆風順,沒遇到過什麼挫折,就算咖啡館經營不善虧本轉手,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何況是搭訕一個女人。
等待良久,仍未見女人抬頭,他只好端著咖啡走過去:“你好,這裡有人嗎?”
孟子何抬起頭來,不覺愣了一下,視線剎那間有些模糊,身形高大,一襲白衣,眉目深深,這樣的衣冠楚楚,彷彿象他。
她沒說話,只搖了搖頭,又看起書來。
陳樺無聲微笑,她竟然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漂亮。同時又有點淡淡的失落,原本以為憑著自己不俗的外表,女人至少有個笑臉,可是沒有,她面無表情,似乎還有一種被打攪了的不悅。
他只好保持沉默,喝著咖啡聽著歌,餘光卻不時瞟向她。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灼熱,女人抬頭看了他一眼,陳樺微笑:“他唱得真好聽。”
女人沒有答話,只是禮貌的笑了笑,又低下頭去,笑容淺淺卻讓人魅惑。
陳樺實在忍不住那種想說話的欲、望:“你經常來嗎?”
女人搖頭:“偶爾。”
她的聲音很清淡,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陳樺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問下去,可他害怕這樣的遇見只是驚鴻一瞥,所以硬著頭皮問:“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女人愣了一下,眼皮輕輕一抬,似乎在笑,“你經常這樣搭訕女孩?”
“不不不,你不要誤會,我其實很少搭訕,”陳樺很誠實的說:“我只覺得覺得你很特別,所以……”
女人把書籤夾在書頁裡,端過蛋糕慢慢的吃起來,“沒見過這麼能吃的女人,所以覺得特別?”
陳樺笑了:“不,你美得很特別。”
奉承的話,沒有人不愛聽,女人笑了,伸出手來:“我叫孟子何。”
“陳樺。”陳樺輕輕握了握女人的手:“名字也特別,有什麼典故嗎?”
“爸爸姓孟,媽媽姓何,孟與何的子,所以叫孟子何。”
“有趣的父母,”陳樺笑道:“跟許夏一樣,他也是父母的姓合在一起,只是中間少了一個子。”
孟子何問:“你說的是唱歌的那個?”
“對,你應該認識的吧,這裡的客人沒有人不認識他。”
“我知道他是這裡的老闆,但是沒想到歌也唱得這麼好聽。”
許夏並不知道陳樺和孟子何在談論自己,他唱著歌,目光幽幽的投向遠處,視線卻繞不開那對談笑風聲的男女。
俊男美女,如此養眼,和陳樺相比,他自覺形穢,臉色不覺黯淡下去。
他和陳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陳樺喜歡主動出擊,而他習慣順其自然。
指尖劃落最後一個音符,掌聲雷動,又有人喊:“再來,再來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