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此次出行,顯然有備而來。隨身之人除了蘇茉兒便是吳良輔,此刻他們都在院中遠遠地守著,互相提防。而莊妃正是利用這一點鑽空子,來向哲哲密報。
此刻,莊妃端詳著哲哲的神色,很快又道:“若說宮中敢如此膽大妄為者,除了姐姐再無旁人。姑姑,沒有外人在此我斗膽相問,您打算如何處置。”
“荒唐。你從何處得知。再說,海蘭珠也不需要這樣做。”哲哲疲憊地嘆息,本該同氣連枝的親人如此心機,只有令人更難過。
“姐姐確實聖眷不衰,可是。”莊妃很不服氣地舉證:“她耳根子軟,經不住旁人幾句好話,您也知道,這次選秀有咱們的人。姐姐心軟,難免會做糊塗事。”
秀女當中,博爾濟吉特氏的哈沁的確大有來頭,她出身自科爾沁部,而且正好是蒙古郡王滿珠習禮的嫡三女,滿珠習禮是莊妃的四哥,也就是說,哈沁既是海蘭珠和莊妃的侄女,也是哲哲的侄孫女。
雖然和皇太極算起來輩份荒唐,然而哈沁的選秀資格卻是被許可的。只是任誰也想不到,溫順的她居然如此表裡不一,偏激與陰毒。
滿珠習禮曾經跟著多爾袞多鐸征戰多年,戰功無數,受封郡王,身份顯赫,如今竟然出了這種事,如何處置他的女兒,真是讓人頭疼。
哲哲感到腦袋嗡嗡作響快氣死了。莊妃還不放過地接著道:“若是沒有姐姐撐腰,哈沁哪有這麼大的膽子,她現在藏在姐姐那兒,姐姐要救她,可是我不能知情不報。姑姑,我知道你為難,但是,咱們不能徇私啊。皇上那兒還等著回話呢,早晚你要交出人來。”
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分明只想將人逼上梁山。
點滴滋味,哲哲心已寒透,望著她堅強地笑了笑,揮手道:“你自去吧,我如何處置不須你指點,再有,不許在皇上面前胡說。”
“姑姑,那我的……”莊妃熱切地看著她,想提醒別忘了交換的條件。
“我不會忘的,你去吧。”哲哲面容微顫著,很辛苦地忍耐才沒有發作。
莊妃起身甩甩帕子走了,自覺出了一口惡氣。出了院子,守在屋外的蘇茉兒和吳良輔趕快跟上來。
他們走了一會兒,迎面傳來清脆的說話聲。
孟古青穿著橘紅色沒花骨朵的薄衫,明豔如火。烏雲珠身著湖青色的長襟裙,有幾朵碎花不均勻地點綴著,雅淡如菊,一眼望去,已有些黯然失色。她們在下人的陪同下,站在宮牆邊臨時交談,看樣子相處得還不錯。莊妃卻感到心頭猛顫,即時前去攔阻。
“孟古青,你又長高了,越來越漂亮了。”臭丫頭又想興風作浪麼。莊妃很緊張,面上卻做出假笑來誇著。
莊妃比幾個月前清減了不少,看來憂心忡忡的狀態的確很折磨人。感到一陣快意掠過心頭,孟古青恭敬地道:“姑姑,您的氣色也越來越好了,我真高興。”
“呵呵。”莊妃掐緊了帕子,臉上一紅,目光尋著烏雲珠,有點生氣。
淑哲昨夜身體不適,今早不曾上課,而今已過下課時分,烏雲珠理當儘快趕回西三所守著她,而不是在這裡同“敵人”聊天。
莊妃的怒意,烏雲珠很快也感覺到了,有些害怕地福了福身:“娘娘,奴才這就回去。”
“不妨,天熱,你略散一散也是應該的。”皇太極要求對她好,莊妃儘管心中頗有怨言也須忍耐,因此笑道:“烏雲珠,你們聊什麼呢。”
“在說圖朵姐姐。”烏雲珠謹慎地回答。孟古青的伴讀圖朵因額娘重症離宮已有數月,至今未歸,免不了引人議論和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