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麼?”如此粗鄙的形容,索隆急忙喝止,並且擔憂地打量了一陣,才接著道:“如今我們自己的命尚且危險,你還敢說這些。”
賜衣自然不會無故成為碎片,只是別的嬪妃異口同聲地保衛自己,董佳氏自然成了罪替羊。如今被強行受刑,她怎麼會嚥下這口氣,想必很快就會有所發洩。
此事一出,多爾袞和鄂碩怕也會有所反應。
斯蘭猛然驚醒,扯住索隆不放:“是呀,怎麼辦?姨,救救我,我可不想死。”
“事到如今,我們只有先幫主子調養身體。剛剛跟你說的秘密千萬不可洩露,否則,不僅是她,莊妃娘娘和其他人也不會放過你。”索隆撫著斯蘭發顫的背,嘆道:“可憐的孩子,趁她還沒醒,我們一起回憶一下,昨夜賜衣送來以後還發生過何事。若找不到‘證明’不是你所為,到時候,你和我的命都難保了!”
珍貴的賜衣昨夜到來後,當時並無異常,而它此後被斯蘭放在櫃中,為何會如此呢。
斯蘭搜尋枯腸地想了一陣,自以為是地說:“哼,這還用問嗎,肯定是宸妃娘娘所為,除了她,還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索隆也這麼想,深思片刻又搖了搖頭:“宸妃娘娘雖然恨著咱們主子,一心致她於死地,但她不可能這麼傻叫自己的人動手,況且,她的人一旦露面,若是被發現豈不是不打自招嗎?”
“那……”斯蘭去想海蘭珠身邊親密的人,又道:“那定是八阿哥無疑,也許還有孟古青格格,他們兩個也是很討厭主子的,還有烏雲珠。”
這樣想也沒有錯,二人皆有動機,索倫圖為著海蘭珠,孟古青為著他,都有可能。
雖是如此。做成此事的途徑又在哪兒呢?
“不對。他們的人也不可能。”董佳氏等人皆是新到衍慶宮,宮中的陳設皆屬淑妃在時所留,就連謹妃也並不熟悉,索隆從此方向想開去,竟是撥雲見月。
淑妃被廢后成為庶人去往壽安宮居住,自然沒有資格帶走衍慶宮的舊人。原先的宮人大部分被調走派往別處當差。小部分留下。因著謹妃從庶位抬位待遇改變服侍的人員增多,遷宮後,從原處帶來的不夠數量,為著人生地不熟穩妥起見。那些留在衍慶宮的舊人便順理成章地伺候了新主子。
有問題的人就在這裡面,淑妃在位多年,她們跟隨服侍自然有感情,為她報仇順理成章。
舊人熟悉地形彼此又有照應,若想成事絕對不難。
索隆閉眼在腦海中搜尋了一陣,尋見一個精明的面孔。這位宮女大約二十歲叫做勒娃,手腳勤快。擅梳頭髮和針線。就在前天,索隆曾親眼所見此人得過謹妃的讚賞。
會是她嗎?索隆惶恐地想著,去問斯蘭:“昨夜我為主子上夜,你怎麼睡的,別是睡沉了一點兒都不知道。”
若不是如此,又怎麼會被人得了手還懵然不知。
說到這些,斯蘭也有一肚子委屈,她很難過地揉了揉腰,撒嬌道:“姨。我是帶傷服侍啊,現在還有些痛呢。我也好後悔呀,姨,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快救救我吧。”
雖是遲了,終是有了線索。想來勒娃為著舊主報仇與海蘭珠一拍即合,當是無誤了。
只是勒娃現在服侍著的人是謹妃,若要拿她,稍有不慎。便會連累和得罪謹妃。真相大白之後。海蘭珠亦不會輕饒,若不拿她。聽之任之,多爾袞和莊妃亦要咄咄相逼。
不管怎麼選都是個死,怎麼辦呢。
索隆心亂如麻,禁不住痛哭起來,邊哭邊道:“這可怎麼好,活不成了。”
“怎麼會活不成呢。”斯蘭一聽也跟著哭了:“姨,你會醫術最能救人的,你一定想得到辦法,求求你了。”
她們在屋中說著這樣的話,屋外,剛到門邊的常月露聽呆了。烏雲珠雖是昏迷著已經過料理,常月露想來探探董佳氏,若是醒了說上幾句安心話也好撫慰,沒想到這些交談入了耳,竟令她胡思亂想得不可開交。
“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常月露自語著,嚇得立刻拍砸起門來:“快開門讓我看看,到底怎麼了,誰活不成了?常在怎麼了!”
怕什麼偏來什麼。斯蘭厭惡地低詛咒了一聲,抹抹眼睛,去開了門來,突然叫道:“哎喲!”
急切的常月露一下子衝倒了她,奔到床邊去對著董佳氏,殷勤相喚:“快醒醒!”
傷處已經料理,薄被掩住尷尬,清幽的藥香飄散開來混著血腥氣引人生憂,身軀沉重的董佳氏趴在床上,閉目一動不動。
她在暈沉中一時不得醒,且經不得搖晃。索隆見常月露如此急切忙來攔道:“嬤嬤,您快鬆手,看驚了主子了不得,若再出了意外,奴才可擔不起呀。”
“別假惺惺了!就是你們害的,若不然怎會生出事端來!”常月露氣極了,一把推得索隆竟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