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原本還能忍耐,聽了這話卻是面紅耳赤地惱了,大了一聲“放肆”便扯住博果爾的衣領向後拉。正好白裡這時也在反抗,博果爾被兩邊的力量一帶竟是倒了下來,驚愕無比。福臨隨後伸手抱住他的肩膀拖起來,一人拖不動又喚蘇赫幫忙,待成功後將他帶到一旁去,小聲埋怨地說:“都是誤會罷了,何苦為我惹事。十一弟,你好歹也是這般大了,朝廷命官打不打得還須我說麼?”
上駟院雖然只是養馬的地方,作為監管大臣的白裡卻是正二品,況且他有先人的英名庇護,自然和一般人不同。博果爾聽福臨這麼說,恍惚間竟也想起了孟古青的話,憶起白裡的背景,心兒陡然地顫了顫,但卻是不後悔:“他是惡人,惡人就打得。憑他再高也是奴才,敢冒犯主子的女人就該打死!你若是怕只管交給我便是!”
福臨最想回避的便是這個,見博果爾總是在揭瘡疤,尷尬得恨不得立馬縫上他的嘴。因聽得耳邊“呵呵”冷笑,知是蘇赫,心裡難過又多了一重。回頭瞥見白裡臉上血遮了眼似乎非常嚴重,嚇得不輕:“這可怎麼好,快拿『藥』來!”
他隨口一說,突然想起門還鎖著,倘若開了門出去怕又招了人來。抬頭一瞥,問烏雲珠可還有用剩的金創『藥』先幫忙止血。
這幾天裡,白裡倒是常差石婆子送『藥』,還剩下許多。只是剛剛遭遇了那些轉眼便要照料此人,烏雲珠心裡膈應極了,連帶著也恨上了福臨。但卻不敢不從命,便忍著淚去翻了出來。
其後福臨親自找了水幫白裡洗臉上『藥』,又尋了些乾淨的絹巾纏裹好他的腦袋。白裡經著痛比剛才清醒多了,一瞧眼前的這些人,嚇得爬起來磕頭,連聲說:“奴才該死!”
“大人無事吧?”福臨忍著厭惡問候:“大人醉酒摔倒了·日後小心些。”他終是做不到親手去扶,叫蘇赫代勞。
白裡聽見明白福臨這麼說是在給彼此臉面,想不到竟如此大量。很快便順著說是自己摔倒的,福臨讓蘇赫送了出去·自己卻擋著怒火滔天的博果爾。博果爾氣得罵了好幾句“不要臉”,又說他不配**新覺羅的子孫。他全都忍了,先押著博果爾回寢室。
竟是將烏雲珠拋在這裡不管。
烏雲珠自是無法抗議什麼,也沒膽量再睡。在想福臨終是將她看得太輕賤才不顧她的感受和尊嚴。
悲從中,待哭幹了眼淚,方才等到福臨回來。
她立刻仰起頭,抱緊他期盼著他的安慰。
福臨心裡有火·見這般不懂事更加鬱悶。略問了幾句知她無礙後便說今夜這事不許外傳,又說就是這般料理了,日後也不許再提。
烏雲珠越發委屈,嬌嗔道:“儘管奴才算不得什麼,到底也關係著爺的臉面,奴才是為著您傷心。”
福臨有了更多的觸動,抬手撫著她的發竟說起了典故來:“你也是深知漢學的,可知道昔日楚莊王經了哪些事·你若想得明白,自然便不痛了。”
烏雲珠仔細一想,料得定是在說“絕纓宴”。是說楚莊王某日大宴諸將·召愛妃許姬為眾人斟酒,席間風吹燭熄,有人『摸』黑調戲許姬,許姬趁機扯去此人帽上纓帶,要楚莊王亮燭驗明正身處罰,可是楚莊王卻是說為了盡情的歡樂,讓眾人都扯斷了纓帶,從而放棄追究此事。而後,楚莊王某日有難,奮力相救者正是此人。
今日·福臨竟是自比楚莊王,而將烏雲珠當成了許姬。
烏雲珠明白了他的用意,雖然心裡極是不適,但唯有柔情萬種地順從他:“爺有萬千雄心,奴才與有榮焉。”
福臨嗯了一聲,因是一勸她便柔順了·不禁讚許地說:“你在我心裡終是與旁人不同。”
烏雲珠勾著他的腰不放,微含賣弄:“爺將來一定會比楚莊王更有作為。是奴才不懂事了,原不該哭的。”
福臨這些來來都沒再沾過女人,她這麼一扭他就有些把持不住,偏是強忍下了,又說:“今夜你便辛苦些不要睡了,明兒我再想辦法接你到新的住處。”
西邊的涼房是白里安排的,才經了這種事,到底有些不放心。可若不去住,怕也要撕破了麵皮,要想個辦法兩全其美才好。
烏雲珠也想著這些,因見福臨欲言又止的,怕他說出回“頤和軒”的話來,竟是一著急便起身獻吻。
福臨突然被親上了,一時竟也忘了拒絕。
正糾纏,門邊傳來提醒的咳嗽聲。原是蘇赫送了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