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海蘭珠是可以拿出更多的銀子的,索倫圖每年都會有孝敬,皇太極也會有特別的對待,所以海蘭珠的月例遠超於正常範圍,但是因為她每次都會存起來作為私房錢。而且很不巧的是在不久之前被淑雅發現了。以淑雅的個性當然是佔為己有,海蘭珠哄騙回來的只是一萬兩而已,至於剩下的就需要更多的時間慢慢要回。
作為補償在此時提起,倒是一件很諷刺的事了。碩塞低頭斂去面上的冷意,笑道:“兒子不敢。兒子的身體還好,多謝宸額娘惦記,倒是宸額娘很讓兒子擔心。胃疼不是小事情,不思茶飯皇阿瑪會心痛的。”
皇太極一向對碩塞不好。海蘭珠見他這麼孝順更加心痛了:“若是小八有你的一半就好了。皇上有你這樣的好兒子連本宮也為他高興。碩塞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本宮真的很希望小八能跟你學學。”
碩塞鄙夷的一笑,仗著有屏風的遮擋所以敢放肆。海蘭珠沉浸在哀傷的思緒裡沒有注意這些。碩塞捉摸著她的情緒,竟是先哭了起來。
海蘭珠被哭聲引回了神,也是被驚嚇到了。但不過一會兒她便明白過來,碩塞也是很苦的。在皇太極冷漠的對待中一直堅持的努力著,只是為了得到認可,只是為了這樣就不顧一切的付出著,真是可貴到珍稀的地步。
碩塞聽到她嘆氣而不是指責,便知道她的心思了。卻是見好就收地擦了淚,卻說:“兒子荒唐了。不該在宸額娘面前失禮。宸額孃的銀子兒子絕不能要,一切都只是命運罷了。與您並無關係。您能體諒兒子,縱容我在您的面前流淚就已經是很大的恩典。如果是皇阿瑪……”
他並沒有再說下去,但海蘭珠可以猜得到,皇太極對碩塞有多麼嚴厲她也是知道的。只是以前一直覺得跟自己沒有關係所以很少管。但是自從碩塞眼睛受傷之後,情況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竟是有了憐惜於他的心情。
於是她便忍不住問道:“你剛才說很擔心我,難道還有別的事嗎?”
碩塞確是在等待她問起,便用困苦的口氣回道:“兒子本不該這樣,但宸額娘對兒子這麼好,兒子若不說便是不孝了。剛剛宸額娘說一萬兩,這就是您的全部了嗎。我明明聽小八說起過,時常對您有孝敬。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海蘭珠解釋之後覺得很不舒服。索倫圖給她的雖然很豐厚,一年大約也有幾萬兩,但是和孟古青比起來總是差很遠的。而且因為這是正當紅例。連索倫圖和皇太極也是因著她才會有好處,沒有立場置喙,所以海蘭珠更加吃醋。
關於銀子。海蘭珠其實也是一直在糾結著的。之前當索倫圖只存了八萬兩的時候便被她沒收過。後來當索倫圖有了彩券的紅利乾脆把這筆錢交給了她,是她留下來作為淑雅的嫁妝。
現在聯想起來,應當是小八不再看重這筆錢了,所以才會交給她。遠超數倍的紅利才是他喜歡的,而且已經腐蝕了小八和皇太極的心。所以他們才會聯合起來幫孟古青說話。成了親之後孟古青就會變得更重要。而她就會越來越沒有地位。
聘禮和婚儀都不用花宮裡的銀子,卻能從孟古青的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這樣的女人誰會不喜歡。海蘭珠已是預想到將來的情形了。
到時候整個皇宮都會屬於孟古青,沒有人會再在乎她的意見。
明明不過是幻想而已,因為太害怕海蘭珠卻已經當成了現實。不想丟臉便輕咳了一聲,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無論如何本宮都是小八的親生額娘。孟古青能越過了我不成?”
若是真的不怕又何必一問。碩塞瞭然地一笑後繼續裝作孝子:“想是兒子多慮了。不過以兒子之見,還是防患於未然較為放心。不過以您的處境也的確艱難,清寧宮上下一心。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聽到“上下一心”,海蘭珠便想起曾經在清寧宮安插的眼線昂格麗瑪。這個人沒能幫上她什麼忙,潛伏了五年也只是廢物而已,到最後還被趕出去,做了董佳若雲的陪嫁離開了皇宮。由此看來清寧宮真的成了一個不可破壞的重地。這可真是愁死人了。
海蘭珠為難地抬手揉了揉眼睛,年紀漸大了哭一會兒就會很疼。她很自然地去尋帕子。手放在帕子上卻又哭了。
那帕子她用了有十多年,早就舊得不成樣子了,她想到她也是四十歲了。傷感也就更重了。
碩塞看時機到了,便是惶恐地又拜了一拜:“宸額娘慈悲,您若是這樣皇阿瑪知道一定饒不了兒子的,我還是先出去吧。讓哈蘭進來看看您。”
有些話由女人說給女人效果是不一樣的。哈蘭自從回到海蘭珠身邊後,已是十分得她喜歡了。因為會說話和體貼所以給了海蘭珠不一樣的慰籍,雖然她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意義卻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