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和軒外,福臨安靜的跪候著,等皇太極出來。
原本不必這樣的,只不過他一向做慣了,倒也無妨。過了一會兒皇太極果真出來了,卻是心灰意懶。福臨看在眼裡,便知他定是沒有搞定海蘭珠,忙道:“皇阿瑪這便走麼,兒子服侍您回去吧。”
“不用了。”如今福臨已是郡王,皇太極不好太不給他面子,抬手拍了拍肩安撫道:“你且歇著。宸妃過會兒才走。”
福臨明白是在警告他不要多言,柔順的點了點頭。
皇太極又問慶格爾泰幾聲,便要回去了。
卻是有人不識相的撞了上來。
諾敏嘔著一肚子氣,低頭竟不看人,猛然被身旁的高娃一拉,抬頭才知撞見了皇太極,不悅的屈膝:“皇阿瑪。”
倒似在哪裡輸了錢回來的,皇太極冷冷一笑,打量了片刻,又望了福臨,方才走了。
福臨不好說什麼,賠著笑臉,等這裡散了才領諾敏回去。諾敏懶懶的摸了摸頭髮,進了屋便向他伸手:“剛才到貞妃那兒輸了二百兩,爺替我填補上吧。佟嬪也有四十兩,是她欠我的。爺也替我記著。明兒我再去,也好了賬。唉,真倒黴,路上遇到小八他還訓我。”
海蘭珠還在屋裡呢。福臨緊急暗示見她仍是說了出來,氣得面紅耳赤。
諾敏一轉身也見到了,駭然道:“額娘怎麼還沒回去?”因之前福臨等人預料海蘭珠要到這裡,諾敏幫不上什麼才出去的,這會兒回來倒也有些時候了,卻還見著在這兒,很吃驚。
海蘭珠卻是生了疑:“你們早知道我要來?”
諾敏呆了。
福臨一拍她的手,向海蘭珠笑道:“不是,剛才遇見了皇阿瑪才這麼問。”
海蘭珠頓時想起皇太極說過的話。很難過。
福臨先把諾敏打發了,才來安慰,又因慶格爾泰在這兒,多得了幾分便利。
海蘭珠始終看重身邊人的信任,她期待的瞧了瞧福臨,問道:“昨夜之事你怎麼看。”
“只是意外罷了。憑外人怎麼說,兒子永遠這樣想。”福臨情真意切的道:“額娘,兒子相信您。”
慶格爾泰也來幫說好話,海蘭珠的心才稍安,起駕回關睢宮。
她剛走。福臨就拍著胸口慶幸。多虧皇太極前來,如今效果比預想的還要好些。海蘭珠越是猜忌他們,他的日子越是好過。以他所想。皇太極不管有何猜疑,也要忍到五月才能翻案,只要這期間海蘭珠和索倫圖鬧翻,孟古青依舊逃不出掌心。
多想一陣,他又有了主意。抬頭望了望慶格爾泰。不肯多言。
慶格爾泰看他幾下子便把皇太極和海蘭珠弄得愁雲慘霧,何嘗不佩服,見狀忙湊了過來:“郡王可是有事?”
福臨嘆道:“如今我在太子面前越發艱難了,我倒有心好好伺候,可惜他不容我。我倒沒什麼,只怕諾敏跟著吃苦。剛才岳母也聽到了。好好的,罵她做什麼呢。又不相干的。必是為著我的緣故。”
大約也不過是小有口角罷了。慶格爾泰雖然不高興,也不敢亂來。便說:“我等下去問明白也就是了。讓諾敏向太子認個錯也沒什麼。”
他們都不知道,即便是問過諾敏,她也不好意思說出實情來。原是在砌玉亭偶然遇到索倫圖,因見他容貌比去年越發好了,想到孟古青便十分嫉妒。勾起了往日的怨恨。多說了幾句,出出氣罷了。誰想索倫圖不給面子。認真的罵了一通。
總之,諾敏氣急敗壞的回來,不是件有臉的事。
福臨有心拿它做個筏子,見慶格爾泰沒有上勾,心想不能著急,又說:“是了,我日常忙碌不常在頤和軒,都是岳母幫忙照看,如今外婆也在這裡,還望一切平安。就是大吉了。你們千萬謹慎啊。”
慶格爾泰聽他話裡有話卻不十分明白。便想,難道索倫圖還敢怎麼樣不成?
隨後,竟是得了應驗。
諾敏這幾日總是到貞妃或是佟嬪那兒賭錢,早去晚歸,福臨因不放心,便每回都派戴春榮去接,只那一天傍晚,諾敏在貞妃處略用了些酒,身上很熱,戴春榮便引她到花園中略散一散。
結果,正在池塘邊看景,諾敏只覺身後傳來好大力氣,撲通便跌入了水中。
“哎呀!”她驚叫著回頭,卻看不明是誰,天黑黑的,只見一抹影子已逃走了,像是個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