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倫圖對博禮有怨氣,連帶著對海蘭珠也有不滿。因為海蘭珠連同博禮亂點鴛鴦竟不管他的感受。不過事情既然過去了也就沒什麼好放在心上的,索倫圖便想就此不提。但這次母子二人交惡卻是與碩塞有關。索倫圖說起碩塞的眼睛受傷頗重,埋怨海蘭珠一時不察致使他如此。海蘭珠由於之前也有聽皇太極說過碩塞之傷,因為皇太極瞞騙她說根本不嚴重,所以到此時海蘭珠堅決不肯相信索倫圖的話,一旦有了爭執自然就如同火上澆油。
爭來爭去又說到孟古青的身上。博禮在一邊發脾氣怨恨小八和孟古青算計了諾敏。那麼雖然海蘭珠心裡很不願意,為了幫博禮爭面子也只好動手了。
孟古青趕到的時候,索倫圖已被連打了三個耳光,跪在殿外。她看他臉上青紫好不心疼,急尋了藥兒來替他抹了,揉散了淤血然後陪他一起罰跪。索倫圖感到難過也很心疼,幸而即將出宮去透口氣,到時能散散心就是極好的了。
跪到天黑終得解禁,孟古青告別後回了清寧宮。因警醒到複賽之期,便預感到有一場大戰就在眼前了。
上回初賽時的六個人裡,女扮男裝的佟爺,身份已可確定是佟家的人。佟家既然牽扯在這件事可見不是吉事了。如此一來,烏力吉棄婚刻不容緩。孟古青便緊急去找哲哲示下。
哲哲對孟古青的信任度自然是無庸置疑的,當夜便帶上她去找皇太極。皇太極不想打草驚蛇,便預先寫下了手諭,證明解除婚約在複賽之事之前,這便是了。
終到複賽。
一早,還不到卯時,孟古青和索倫圖在巴爾堪以及一些下人的陪同下。輕車簡叢地出了紫禁城,和弼爾塔哈爾,輝蘭等人匯合。
暗中策應的人已於昨夜在賽馬場周圍埋伏妥當,索孟這次去只是為了當“誘餌”。一旦事成則是圓滿立功,失敗則有可能同歸於盡。
這很有可能是一場喋血的戰爭,但是這些勇敢的人們卻毫不退縮。只是出發前孟古青叮囑索倫圖換掉太過張揚的服飾和掛件,儘量低調些。可是他卻不以為然。孟古青強硬地解下了他手上的鑽石戒子,他便抓了一對翡翠的哄她戴上,並甜蜜地提醒她:“這上面刻著名字,今天可是我們揚名的日子。討個彩頭吧。”
孟古青繞不過他終是應了,可是這對翡翠戒子卻在隨後引來了滔天之禍。
由於在賽馬前必先為多爾袞掃墓。這一行人便先去了西直門外的城樓,再走三四里。因多爾袞是為逆罪而死。所以暫時安葬之處碑上無名。孟古青和索倫圖下馬,帶著祭品走到青石碑前,雙雙一愣。
墓前端放著一杯清酒,端起時仍有微溫。必是有人來拜祭過了,而且剛走不久。孟古青耳邊響著模糊的馬蹄聲。扭頭一瞧,果然見到一個策馬疾奔的少年背影。
可惜他已經越來越遠,瞧不清楚是何人。但即便如此,目光只這匆匆一觸,孟古青便覺心震。
索倫圖也一樣。小兩口默契地感受到彼此的震撼,都不知該如何解說。略過了一會兒。才想起去拜多爾袞。
孟古青跟著索倫圖行了大禮後默唸了心經,唸完後方起,這時日頭已漸高。天也放亮了。而後他們便起行趕往賽馬場。
賽馬場比之上回更熱鬧了。經手的吳一斗在入口笑容滿面地迎著,一見二人點頭便喚:“岱爺,達爺。”這是上回孟古青和索倫圖假冒之名的簡稱。
孟古青見到吳一斗的笑臉總會想起吳良輔,總覺得不吉利,匆匆應了幾句便扭開了頭去。眸光一掃,見著身後竟是齊爺來了。
齊爺這回越發油頭粉面了。鞭梢兒甩得啪啪響,一臉自得的模樣,因見著孟古青,眼睛似點上的燈盞,突然亮了許多,片刻便撲了過來,輕笑地問候:“原以為我是第一個,卻教你搶了先,既是這般有緣,陪爺去一旁說說話可好。”
孟古青一聽便知道這不過是男人慣常勾女的招數,只是要她落單方才好下手。她輕輕地搖了下頭,不惱也不怕,半推半就地答:“齊爺,分出勝負我才依您。”
“哈哈,好。”齊爺顯然是花叢中的老手,見她如此識趣也很高興。目光一轉,轉到索倫圖的身上卻是一怔。
索倫圖吃醋了,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又豈會有好臉色。怒火滔滔浮現於眼中,便成了小豹子般地駭人。
齊爺不是沒遇過情敵,卻未曾遇過這般有氣勢的。因索倫圖才只少年,而他已是二十出頭,竟被嚇得連同座下的馬兒向後退,心下不豫地問:“你就是那個達爺,哪一旗的?”
“正藍旗。”索倫圖壓著怨念,口氣還是有些不善:“兄臺是哪一旗的?”
“正藍旗?”齊爺顯然非常驚訝,而後不懷好意地眯起了雙眼,冷冷地道:“既是正藍旗的,怎得不識主子?”
索倫圖一愣。他突然間意識到眼前的齊爺是何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