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猶豫著自己在這個時候開口究竟合適不合適。
沒曾想霍易濃在那個時候突然開口了,問了句:“涼梔……你怪我嗎?”
涼梔怔了下:“什麼?”
霍易濃抿唇,眼神幽幽的:“我將你騙到英國來,你……怪我嗎?”
這種情況下的問話,哪怕是怪,她也沒法說出那個字。
不過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兒了,涼梔也就不管什麼合適不合適了。
便直接道:“那阿濃,你將我騙過來,真的是打算明天上午跟我去結婚領證嗎?”
霍涼川幽深的眸子顫了下,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沒說話,已然是一種預設。
涼梔道:“阿濃,你該知道,哪怕你跟我結婚了,你也留不住我的人的。”
霍易濃垂著眸子,長睫毛垂下,在他深陷的眸子裡投落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讓他整個人更顯得沉鬱,脆弱。
涼梔繼續道:“阿濃,你真的要這麼逼著我嗎?這樣子你會開心嗎?”
霍易濃終於撕裂表情,扯唇一笑,說:“開心嗎?什麼叫開心?我這樣殘破的身體,還有資格去期待開心嗎?涼梔,你告訴我,我還能開心嗎?我還能嗎?”
涼梔擰著眉,看著霍易濃微微發紅的眼眶。
她曾跟著他一塊生活三年,她知道他的日子過的有多辛苦。
無數次被推到急救室搶救,一年中打交道最多的地方就是在醫院,甚至許多日子,就直接在醫院度過的。
哪怕是風平浪靜的尋常日子,也需要做許多防護措施,不能出遠門,不能跑,不能蹦,不能跳……
涼梔那時候,就無比心疼霍易濃,特別希望霍易濃有一天可以恢復健康。
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做許多自己想做的事。
那是霍易濃喜歡法律,喜歡看法律方面的書籍,而且很努力的以非常優異的成績考取了律師資從業資格證。
那一天,涼梔甚至買了蛋糕想給霍易濃慶祝。
可霍易濃高興之餘,卻還是輕輕嘆了口氣,說:“有什麼用呢?我是沒法上庭當個律師的……考這個證,不過是玩玩罷了。”
可是,有誰會花那麼多時間去考個證玩玩?
他不是玩玩,他是真的想當一個律師。
深吸一口氣,涼梔道:“……阿濃,我是希望你快樂的,你該知道。”
霍易濃笑了下,眼眸中有亮光閃過,他說:“是啊,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是不願用你自己,來換取我的快樂的。”
涼梔立馬反駁:“不是的……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遇到一個真正喜歡你,你也喜歡的女孩子,而不是我這樣……”
她緩了口氣,才道:“阿濃……相愛的人在一起,才會擁有真正的快樂,否則,只會帶來痛苦的,而且是兩個人的痛苦。”
“是嗎?”霍涼川看著她,嘴角依舊帶著笑:“可是你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很幸福了……我是愛你的,只是你,不愛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