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從房間走出來之後,院落裡的死傷者都已經不見了,想來已經讓程昱的人給帶走,畢竟這些人留下來,無論是死是傷,都會給李秘留下調查他程昱的證據。
這個謹小慎微狡兔三窟的病虎,甚至將地面上的血泊和足跡都清理了一遍,除了張黃庭一身的傷口,便再沒給李秘留下甚麼。
李秘也沒有出去追擊的念頭,眼下他滿腦子都是適才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終究沒有除去張黃庭最後的衣物,可那些衣物太過貼身,被血水浸染之後,緊貼於皮肉,便是沒有脫衣,李秘也能夠看出一些特徵來,而這些卻是女性獨有的特徵!
他實在有些難以理解,只能說張黃庭的身體應該是先天畸形,可以說他是男人,也可以說是女人。
他擁有女人所擁有的一切特徵,可喉結以及並不發達的胸脯,卻又男人味十足。
這讓李秘感到非常的驚奇,畢竟這樣的人是萬中無一的,但與此同時,李秘也感到有些沉重。
他本以為張黃庭的人格分裂,是出於對姐姐張素問的過度依賴,卻早早先入為主,誤解了這種依賴,若是弟弟對姐姐太過依賴,難免給人一種變態甚至*的感想。
可似張黃庭這樣的身體構造,將他當男兒來養或許沒錯,可認真計較起來,說她是個女人也並沒甚麼不對。
或許他對張素問的依賴,在她的理解,應該是妹妹對姐姐的依賴吧。
又或許張氏家中兄弟比較少,男丁不旺,所以才將她張黃庭當成男兒來養育。
又或者他小的時候尚且擁有著男人的特徵,只是成長的過程當中,漸漸猥瑣,而由女性特徵佔據了主導。
畢竟古代不似後世,孩子稍微大一些之後,成人便不能隨便給孩子洗澡,更不會去觀察孩子的身體,無論男女,都有人倫禮法的約束,可不像後世那般,孩子七八歲了仍舊要父母幫著洗澡。
這或許也能夠解釋,為何張家的人會將張黃庭當成男兒來看待,也能夠解釋張黃庭為何會分裂出一個女性的人格來。
李秘不是病理專家,更不是心理專家,他不是想不通,而是認知有限,對此也是一籌莫展,只能坐在臺階上抽菸。
過得小半個時辰,房間裡頭傳來了一聲驚呼,張黃庭醒了過來。
李秘也是早有所料,不是他不給張黃庭穿衣服,而是她身上傷口太多,不好翻身和抬起手腳,李秘處理傷口之前,是直接將她的衣服都給割開的,眼下她只穿著貼身的小衣小褲,自然要驚撥出聲來了。
李秘推門而入,走到床邊來,微微扭著頭,也沒去看張黃庭,而是朝他說道。
“你別慌,我甚麼也沒看見,只是給你包紮傷口,才把衣服割破了,你安心躺著,我讓秋冬丫頭來照料你。”
“你……你是不是……”
“沒……我沒有……”
張黃庭聲音有些發抖,彷彿自己最大的秘密,都暴露在了李秘前面,而李秘沒等他說完,便已經開口否認,聽起來也著實有些心虛。
李秘也不敢久留,當即走出房間,回到自己的住處,將秋冬叫醒,簡單說了事情的經過,便讓秋冬取了一套女兒家的內衣褲,跟著李秘返回到了張黃庭這邊來。
李秘本想讓秋冬去檢查自己最終不敢去檢查的事情,可這樣的事情若說出來,秋冬必定會將張黃庭當成妖怪來看待,他必須尊重張黃庭的隱私和秘密。
所以李秘叮囑了秋冬,只說男女有別,讓秋冬千萬注意男女大防,這才讓秋冬進去伺候張黃庭。
在秋冬看來,奴婢本就是伺候人的勾當,哪裡有甚麼男女大妨,家主霸蠻一些的,奴婢幾乎與禁臠相差無幾,任由男主人為所欲為也不是甚麼稀罕事情。
而李秘如此提醒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李秘在為她的貞潔而擔憂?
若是這般,起碼說明李秘心中有她,不希望她伺候別的男人,或者在此過程中,受到其他男人的冒犯,秋冬想到這些,竟然有些高興起來!
李秘也有些糾結,作為一個刑偵人員,他追求真相,可有時候即便你得知了真相,卻也同樣無法理解。
便如同現在,他實在無法定義張黃庭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這個問題也不能含糊過去。
因為張黃庭要跟著他李秘,對待男人跟對待女人,二者間需要保持的距離,以及展示的態度都有所不同。
若是男人,李秘可以與他成為好兄弟,而若是女子,則需要保持該有的矜持。
可如今他又該如何對待張黃庭?這其中的分寸又該如何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