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伕見此,竟然大驚失色,雙.腿動彈起來,牛吃草站著也險些壓制不住他。
“哦?”徐清拾起來一看,上用隸書刻著“吳王之印”四個大字。
“嚯,大佬大佬……”徐清嗤笑一下:“哈嚏!吾王在上,受在下一拜哈哈哈……”
“哼!年輕人,我告訴你士可殺不可辱,你將來要遭報應的!”
徐清笑罷,回身問道:“水鬼?劉元進?吳王?”
不對啊,水鬼不是長這個樣子啊?徐清心裡道,然後對楊成問:“你曉不曉得改顏換面之法?”
“不知,主公此話何意?”楊成搖搖頭說著,又看向其他三人,三人俱是搖頭。
“哼哼,不用說了,老夫確實是水鬼,也是劉元進,曾經的吳王,落在你手裡是我背時,殺了我吧!”不待徐清瞅出訣竅,船伕自行承認了。
“嗯?”徐清直視船伕的眼睛,看不出慌亂,他問:“劉元進當年被王世充擊敗殺掉,今天哈嚏,如何還能在這?”
“當年一戰,我確是敗了,只是死的不是我就是了。王世充急於邀功,故沒查清……”船伕說時,眼光有些躲閃,雖然他已經控制得很好了,但仍然有異樣。
“這位是?”徐清看著那年輕後生發問,船伕張嘴欲言什麼,又馬上眼光一閃道:“他不過是一個忠我之人。”
“哈哈哈,”徐清大笑:“他才是吳王對不對?他是劉元哈嚏,進的兒子對不對?”
徐清說著,隨手拿起了船上一桶水,澆在了那船伕身上,馬上,他臉上的黑垢慢慢化解,牛吃草眼睛一動,用櫓一挑把船伕的頭髮一去。
竟然是假髮。
假髮之下,是當日所縛之水鬼!
此時,他流淚看了一眼那年輕後生,喚了一句,主公。再看向天,喊了一聲,主公。
當年,江南飽受楊廣之暴躪,你舉起為百姓言事,奈何啊,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若不是那些*,搖頭擺尾,叛了我們,王世充能擊破我們?
船伕看見地上那一碗傾倒的米粉,撲過去對著地上亂啃起來,牛吃草把他都提起來,只見他對那年輕後生說,少主,老奴無用。
不過轉眼,七竅之血並流,如同蜈蚣一樣彈動幾下,不在呼吸。
劇毒!徐清咂咂嘴,後脊樑發寒,剛才只要他嘗一口,其下場就是船伕這般。
那年輕後生只是閉眼,流淚,啜泣。
“把這人投入江中,他,哈嚏等下隨我們上岸,送去縣衙吧……”徐清說完,回了船艙。一聲水響,水鬼,或者說船伕去了這條不知埋藏了多少英雄的滾滾長流之中。
徐清一行人裡,楊成是個多面手,拿起撐篙,就是幹起來,除了一開始亂竄,到了後來,已是穩住了船身。
一個多時辰後,到了高資,年輕後生被幾人捆著送入縣衙。有了徐清的身份,縣令自然是不做懷疑的,當下開堂審案。
年輕後生也不掙扎,自顧自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劉元進次子,劉生;水鬼,是三國大將甘寧之後,甘肅。他們之所以劫殺商人,不止圖謀財產害命而已,還有報復他們的意思。
據他所說,劉元進是揭竿而起的義士,為民做主的諸侯。楊廣南下,就是為了江南的富庶,被他剝削得最慘的,當屬江南商人,劉元進就是此中人物。他造起反來,正是為了這個,後被同為商人的自己人出賣。
不為人知的故事,是真是假,誰對誰錯,沒人知道。縣令定案,上報府,州,道,再批下來,擇日行刑。
梟首。
行刑那一天,一往清澈得西湖水混濁起來,湖中心,冒出來百餘具穿著華麗,無頭腐屍,當地漁民半月不敢下湖。湖岸邊,有十二株桃樹,彷彿不知此時乃是隆冬,爭相開放,數日後,桃樹速速枯萎。時人謂之“冤桃”,是誰有冤?只有山上逃離的那些餘匪知道了。
自然,這是後話。
且說徐清,在與荀雪兒等人匯合之後,卻是發起高燒來,躺在床上不能動。想來必是那天掉去江中,泡了冷水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