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全意識不清醒，掙扎了兩下，又無力地倒下去。趁他昏迷，葛壯用剪刀剪開了他中彈的地方，長舒了一口氣，說還好，這丫的命硬，子彈打穿琵琶骨，穿透力就沒那麼強了，再往前一點就是心臟。

我讓他趕緊動手，把彈頭取出來再說。葛壯換了鑷子，沿著傷口慢慢塞進去，輕輕撥弄了幾下，我說你特孃的倒是乾淨的啊，做人體研究呢，這麼磨蹭？

葛壯說這這外科手術，就好比給女人上環，你以為取顆子彈這麼容易？得慢慢來，輕輕扶著送進去，他才不會痛，萬一出血就麻煩了。我嘴角一抽，說你丫少開黃腔！

一番折騰，總算替鍾全搞出了子彈，沒有縫合傷口的工具，葛壯就把縫衣針找出來，放在蠟燭上烤了烤。

光找到縫衣針，卻沒找到線頭，我忙著讓他再找找，葛壯就說你是不是忘了，上個月補完衣服，線軸已經用光了。

我和葛壯日子過得比較艱苦，衣服開了線都是自己縫，說巧不巧，上次縫衣服的時候我把線軸用光了，這會兒急得抓耳撈腮，說找不到線怎麼辦，能不能用魚竿上的線代替？

葛壯說魚缸上的線太粗，不適合縫傷口，先不管了，反正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胖爺積攢了三年的大褲衩總算排上用場了。

我還沒來得及問他想幹什麼，就看見葛壯剝了褲子，把大褲衩子脫下來，光著腚找線頭，一邊扯線頭，一邊得意洋洋地說道，“早就跟你說過，胖爺的褲衩子是萬能的，能通鼻炎，可以消災化邪，這不，給老鍾縫傷口也用得上。”

他扯出大褲衩上的線頭，湊到嘴巴里，捋直了線頭穿針眼，我噁心得一匹，說胖子，我特麼就服你這根大褲衩，什麼時候都能派上用場！

葛壯邊穿針邊笑，說這可不，胖爺的褲衩包治百病，比太歲還靈。我說等你死的時候，是不是也要穿著這根花褲衩下棺？葛壯說呸呸呸，就你丫嘴欠，胖爺還肩負著給葛家傳宗接代的重任，花姑娘沒找到，哪有這麼輕易就掛了？

替鍾全縫完傷口，我將人放平，輕輕給他蓋上一層棉被，說胖子，你丫大褲衩多少天都不洗，該不會害他傷口感染吧？

葛壯急了，說誰不洗褲衩子了？小南瓜你含血噴人，胖爺每天晚上都會擠出自己生命中的精華部分，滋潤我的天蠶寶甲呢。

算算時間，我和葛壯也有兩天兩夜沒合過眼了，這會靜下心來，就覺得很困，陳芸和小月半死不活，躺在木板上不曉得是什麼狀況，鍾全這身體狀態也夠嗆，能不能醒來都得看造化。

我餓得肚子受不了，想起後廚還存著不少大米，就去了廚房，熬了一鍋粥，和葛壯兩個人瘋搶，都顧不上燙嘴，連喝了好幾大碗。

肚子裡有了東西，就覺得犯困，本來我和葛壯商量好輪班休息，好好守著三個傷員的，可禁不住眼皮犯困，不知不覺，都抱著門檻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一閉眼，我就什麼都不曉得了，迷迷糊糊做了一個怪夢，夢見自己又回到了那座石塔下面，女屍坐在棺材上，要跟我親嘴。

我不肯，掙扎著想跑，女屍就死死抱著我，動彈不得，我注意到女屍把嘴湊上來的時候，第三隻眼睛也睜開了，臉上的肉在一塊塊往下掉，露出血糊糊的肌肉筋快，白森森的頭骨，肉掉了，只剩兩排大獠牙，兇狠地朝我啃過來……

啊！

我是給噩夢嚇醒的，醒來睜眼一瞧，發現面前居然蹲著一個人，

一張嚴肅而低沉的臉跟我湊得很近，正在觀察我。我嚇了一跳，忙著揮手想把人推開，可一掙扎使勁，卻發現手肘根本動不了，手腕冷冷的，居然戴上了手銬！

“你醒了？”面前那個人站起來，冷冰冰地看著我，語氣低沉。

我使勁眨了眨眼睛，才發現站在我面前的人，居然是楊教授！

“楊教授，你……”我嚇得心尖冒汗，使勁掙扎，想坐起來，楊教授身邊的一個警察大步朝我走近，在我肩上用力踹了一腳，說馬勒個巴子的，一個背叛了國家和組織的叛徒居然能睡得心安理得，給你上銬子都不知道。

我清醒過來，下意識用目光搜尋葛壯，見他還側著身子呼呼大睡，鼻子眼冒水泡，鼾聲如雷。

他的手跟我一樣，都被人反擰到身後，用手銬固定著。我咂摸過味來了，感情姓楊的惡人先告狀，居然帶著警察來抓我們！

我還在發愣，楊教授卻露出一臉痛惜的表情，他指著我說，“司馬南，沒想到你為了錢會這麼喪心病狂，勾結外境勢力搶奪我中華的瑰寶，我真是錯信了你，引狼入室，真是悔之晚矣！”

我眼睛一瞬間就瞪紅了，說曹尼瑪的，究竟是誰背叛了組織，你特孃的心裡沒點逼數嗎？你惡人先告狀，這是反口栽贓！

楊教授痛心疾首，蹲下來抓著我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道，“司馬南，我和你爺爺年輕時關係匪淺，說什麼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含血噴人呢，你想託我下水？民警同志會信你嗎？別狡辯了，這次下墓，就是因為你和葛壯起了私心，配合大金鍊勾結外人，才會鬧得損失慘重，死了這麼多人，你就沒有一點悔意？你怎麼這麼沒人性呢？”

我瞪裂了眼眶，一字一頓地說，“草！泥！馬！”

這一吼把葛壯也給驚醒了，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半天沒搞清楚狀況，一扭屁股，才發現自己居然被反銬住了，而楊教授正站在自己面前，露出勝利的微笑。

葛壯的臉頓時黑得跟煤球一樣，“老鱉孫，你特麼夠狠啊，行，爺爺記住你了！有種你特麼弄死我，只要胖爺還在一天，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楊教授沒理他，整理著中山裝緩緩站起來。他的頭髮剛梳過，整齊、亮麗，還泛著一層油光，我死死看著這老鱉孫，感覺衣冠禽獸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再貼切不過。

幾個警察發現了受傷昏迷的陳芸，都進了裡屋檢查，而我則靠在門檻上，在葛壯的謾罵聲中靜靜思考前因後果。

難怪大金鍊這麼著急要走，說時間來不及了，原來他早就預料到了姓楊的會玩這一手！這孫子跑了，卻留下我和葛壯頂缸。

而科考隊下墓死了這麼多人，肯定是要有人頂罪背鍋的，楊教授這隻老狐狸，他早就算計好一切了，是他勾結的蘭德公司，不惜重金，花錢忽悠大金鍊加入科考隊。

姓楊的根本不在乎大金鍊是不是正經的倒鬥手藝人，花這麼多錢請大金鍊，只是想替自己找個頂包的，大金鍊的出現，只是一枚*。現在陳芸、小月，包括鍾全都可以作證，勾結蘭德公司的人是大金鍊，誰也不會指認到楊教授身上。

他之前用石頭堵著盜洞，並不是為了把我們困死在裡面，只是為了方便他脫困之後，帶著警察回來抓人！

至於我和葛壯，純粹是躺著中槍，無意間發現了楊教授的秘密，所以這老鱉孫順帶著也想把我們收拾了。

好精明，好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