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聽程文龍說完就笑了，滿臉輕鬆，程文龍說過的話，他李牧相信。

程文龍其實也明白李牧救不活了，兩眼中也起了淚花，李牧非常人，一生征戰，一腔的熱血都獻給了趙國，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忠將。程文龍佩服李牧，一如李牧相信程文龍一樣，雖然程文龍還很年輕，可兩人的交情，超越了年齡。

程文龍見李牧看著藍天不說話，好像在追憶自己曾經的年輕歲月，也好像在感嘆這個時代，天下又一次風雲際會，只是李牧已經老了，但最多的，又好像在祈禱天下不再有戰爭。

“李老將軍，李老將軍？”

程文龍見李牧半天動也不動，眼珠也不轉一下，走上前去輕輕喊了兩聲，李牧不應，李牧死了。

程文龍和灑答木神色嚴肅的對著李牧的遺體敬了個軍禮。

李牧殞落，臉帶微笑，神態安祥。程文龍緊抿嘴唇，默默的注視著這位曾經的英雄。

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李牧在安排完自己女兒和趙國之事後，神態安祥，從容死去，程文龍佩服李牧的從容淡定，更是從心眼裡可惜一位英雄的隕落。

程文龍在城牆上轉身看著城下計程車兵，接著高喊：“好漢們，開戰了。”

士兵聽到程文龍的命令，一齊轉身，向著趙國邊境開去。

程文龍見大軍開動，轉身對著灑答木高喊：“三哥，請李小姐為李老將軍發喪。”

“不用了。”

程文龍剛喊完，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程文龍轉頭一看，一名女子正一臉悲痛的走來。

不用說，這就是李牧之女李鶯了，程文龍大吃一驚，這李將軍是國字臉，一看就是北方猛男，可這女兒生得小瓜子臉，像個江南女子一樣柔弱。

程文龍也不細看，對著女子喊道：“來者可是李將軍愛女李鶯小姐？”

李鶯也不說話，直直的走到李牧身邊，輕輕跪下，然後用一雙嬌柔無骨的小手輕輕抱著李牧的頭小聲說著：“爹，地上冷，鶯鶯抱你起來。”

程文龍見李鶯身子嬌小，又想要抱起李牧，忙走上去說道：“李小姐，我來吧。”

李鶯看了看程文龍說道：“程將軍是吧？”

見程文龍點頭，李鶯臉上含著淚展顏一笑，如一朵蘭花瞬間綻放，充滿了悽美。

“我抱得動爹，爹把我從邯鄲街頭抱走時，我就暗下決心，如果有一天爹走不動了，我一定抱著爹，帶他去他想去的地方，現在爹累了，倒下了，我想抱他一次。”

程文龍不說話，李牧一生未婚，可以說是為了趙國放棄了個人的一切，聽李鶯所說，好像她也是李牧撿來的孩子。

看著李鶯吃力的抱起了李牧，程文龍忙說道：“李小姐，為李老將軍發喪吧！”

“不，我就把爹葬在這邯鄲城下，讓他一直看著他一生守護的國家。”

李鶯說完就抱著李牧一步步的下了城牆，把李牧輕輕的放在地上，然後對著李牧的屍體恭恭敬敬的跪了三個頭，接著就拿起一把刀，一下一下的在地上挖著。

程文龍見她一個女孩子竟要自己挖個墓坑，走上前去要幫她，但李鶯卻說道：“程將軍，李鶯要自己把爹葬了。”

程文龍只好站住，看著這個美麗的女孩子一下一下的挖著地上被鮮血染紅的土地。

五個小時後，天已經黑了，李鶯自己挖出了一個方圓一米五的大坑，方方正正，然後把李牧抱了進去。

程文龍也跳下了墓坑，幫李鶯把李牧放好，然後把李鶯扶出墓坑。

程文龍非常驚呀這個女孩子的鎮靜和耐力，但也有可能是極度悲憤的表現。

程文龍和灑答木等人站在大坑邊，看著這個美麗而堅強的女孩子。

李鶯用手捧起一把土灑在了李牧的臉上，程文龍他們剛要幫他埋葬李牧，李鶯卻淒厲的一聲大喊：“我一生征戰的爹爹，你死了可是讓鶯鶯怎麼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