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二樓,張耘菽直接坐在蒙翱身邊。
看著周圍眾人,拱手道:「既然要說話,現在沒有范陽侯,各位前輩也不用擱話臊我。晚輩知道,諸位為何如此暴怒!
晚輩出自勳貴之家,諸位勳貴進退一體,我不該在朝堂上,幫著文官說話!更不該主動交了自家的勳田,讓諸位難做,對不對?」
「是呀,張老二!」靈武侯蒙獻開口道,「你小子平時看著又女幹又靈的,怎麼今天冒大不韙,把我們全得罪了!」
「老侯爺,您想想!」張耘菽開口道,「若我背後沒有授意,我敢嗎?且不說敢不敢,臨晉侯府和諸位幾代人的交情。我這麼做,得罪你們,圖什麼?」
眾人一怔,皆是語塞。
張耘菽接著說道:「你們再想想,文官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他們哪來的膽子,跟咱們扎刺叫板,從咱們嘴裡搶吃食!」
眾人又尋思一下,紛紛點頭。
「你是說,背後有人授意!」賀秉瞪著他,開口道,「誰呀?」
說完,似乎也明白了什麼,賀秉的臉上滿是不解。
張耘菽小聲道:「這事呀,其實是聖上先和文官們通氣了!」
嗡,屋裡頓時跟菜市場似的。
「不可能!」晁忠大聲道,「聖上最厚待我們這些老臣,最容忍我們,怎麼可能惦記我們的東西。再說了,若是聖上的意思,直接開口就是,老哥幾個,誰敢不說個不子字?!」
「就是,就是!」白溯也附和開口,說道,「聖上對我們這些人,再好不過。巴蜀戰場上,聖上可是讓老兄弟們,放開了搶……拿的!他怎麼會惦記我們在頻陽那點地!」
張耘菽環視一週,故作嘆息,開口道:「各位,你們糊塗呀!」
「有啥話痛痛快快說,少在這磨嘰關子,當爺們都是好脾氣?」
說話要講究節奏,要徐徐遞進,更要引導聽眾。
張耘菽本想著吊吊大夥胃口,拿捏一下。但腔調還沒起來,突然邊上一聲暴喝,頓時嚇了他一跳。
轉頭,只見陽周侯王廓,鬚髮皆張地瞪著他,跟吃人猛虎一般。
這位爺,他張耘菽惹不起。
別看對方只是侯爺,可人家當年在頻陽,是王家主支,帶著幾百號人跟隨雍明帝的。從軍以來,一直都是雍明帝的侍衛統領,乃是絕對的心腹。即便是當年他爹張松奇,都要跟這老頭稱兄道弟。
就是太上皇王谿見了這老頭,也要親熱地叫一聲兄長的。
家世上來說,這位爺的親妹子乃是張松奇的堂嫂。還和張淑妃是閨中密友,人家這老侯爺,也是正兒八經的長輩。
「說呀!」王廓又是嗷嘮一嗓子。
張耘菽乾笑兩聲,說道:「您老別急呀!」
「再不說揍你!」賀秉直接亮起了拳頭。
眼前一群虎視眈眈的老殺才,張耘菽心中確定,只要自己說不明白,這些人馬上就要對他一頓老拳。別看他是范陽侯,可爵位這玩意,對上這些殺才沒用。
「說諸位糊塗,你們還不信!」但張耘菽更知道,這時候說話一定要有氣勢,不能慫,冷笑道,「你們的勳田就是天大的事了?你們可知,為啥皇甫堅那老頭敢跟聖上叫板中都皇莊,嚷嚷著收歸朝廷,發給百姓!」
此話一說,眾位勳臣稍稍沉默下來。
稍微一深琢磨,就感覺有些不對味。文臣們對他們勳貴開炮就罷了,怎麼狗膽包天,敢跟聖上掰扯皇莊,活得不耐煩了?誰不知道,頻陽因為有王家祖墳在,是太上皇和聖上的心尖子。
「哎!」王廓老侯爺又急道,「你這娃說話大喘氣,急死誰?」
「老侯爺稍安毋躁!」張耘菽環視一週,在眾人的包圍下,小聲道,「其實這事,背後也是聖上的授意。而且呀,聖上早就跟太上皇透過氣了!」
眾人愈發不解,白溯嚷嚷道:「既然太上皇和聖上他們爺倆商量好了,為啥還讓文臣在殿上說?再說了,這事和咱們勳田莊子有啥關係?」
「陸渾侯,您老這急性子!您往深裡琢磨琢磨!」張耘菽故意搖頭,緩緩開口,「這次去頻陽,是在下護駕跟著去的吧?」
眾人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