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牆壁上泛著淺黃色的斑駁痕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彌散在整個房間的空氣中。
房間的中央,伏忻正閉著眼睛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病床旁,呼吸儀器、監測儀器、輸液儀器等一系列治療儀器都連線在她的身上。
此時的伏忻,身體雖然一動不動地躺著,但是腦海中卻如同播放電影一般,閃過一個又一個的片段。
她看到自己小的時候,爸爸媽媽每天下班回來,和她一起吃了飯,把她哄上床之後,就鑽進了摶造室裡,每每忙到夜深人靜才會出來。
當她發現爸爸媽媽並不是陪著自己睡覺之後,開始撒嬌,拼命粘著爸爸媽媽不肯放手。他們無奈之下,只能把她帶到摶造室裡,讓她待在一旁玩耍或者休息。
於是,她就每天晚上跟著爸爸媽媽待在摶造室裡,看著他們忙研究,看著他們摶土造人。
不知怎麼的,她漸漸就明白了摶土造人的方法,然後在一天白天爸爸媽媽都出去上班的時候,她一個人悄悄進入到摶造室,按照腦袋裡自動產生的想法,學著爸爸媽媽平時的手法,開始摶造起來。
當她摶造到一大半的時候,突然腦袋開始隱隱作痛,隨著她一步步摶造下去,頭部的疼痛越來越厲害,但是她沒停止,而是堅持將摶造步驟全部完成,忍著頭痛欲裂的難受,將最終摶造出來的迷你人送進了孕養池,然後就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似乎感覺到自己又有了意識,卻怎麼都清醒不過來,只能斷斷續續地感受到外部的情況。
從爸爸媽媽每日來看她以及對她講的話中,她慢慢知道了自己因為之前那次摶造導致精神力受了傷,醫生都束手無策,是媽媽不肯放棄,辭去了工作,專門為她研究治療的藥方。
後來,她又常常聽到一個小男孩每天給自己講故事,媽媽告訴她那個小男孩就是自己摶造出來的再造人,她很高興,恨不得立即爬起來跟小男孩一起玩耍,卻無奈只能躺在病床上。
終於有一天,媽媽激動地摸著她的臉,告訴她已經研究出了治療藥方,很快她就能徹底清醒過來了。
她聽了,心裡很開心,希望能夠早點醒來見到小男孩。
然而,等她服用藥劑,慢慢甦醒之後,她卻沒有見到小男孩。
她拉著媽媽不解地問:小男孩去哪裡了,為什麼沒有陪著她?
媽媽告訴他小男孩找到了一個新家以及愛他的爸爸媽媽,現在他已經回到自己家裡,過上幸福的生活了,如果她真的很想念他的話,等媽媽有空的時候可以帶著她去看看他。
然而,媽媽卻再沒有空過,因為她很快就回到了原來的工作單位,恢復了以前天天忙到深夜的作息規律。
看著媽媽每天勞累的模樣,她乖巧地沒有再開口。
後來到了上小學的年紀之後,她被送到學校,很快又結識了許多朋友,漸漸地也就淡忘了小時候陪伴過自己短暫時光的小夥伴。
交到新朋友的她每天都過得很開心,不再糾結小男孩的離去,也不在纏著爸爸媽媽,更沒有再去過摶造室。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過了很久。
突然有一天,媽媽告訴她,他們以後可能要回到都城生活了,讓她在這段日子裡和自己的朋友做個告別。
雖然她一點都不想離開邊城,但是她知道自己還小,肯定是要跟著爸爸媽媽一起生活,於是依依不捨地和自己的小夥伴們告別。
出發的前一天,媽媽在收拾完行李之後,拿出了一個鋼鐵盒子,然後帶著她,一起去到了邊城的希望銀行,將那個盒子鎖到了保險箱中。
離開銀行,回到家裡之後,媽媽對她說:如果等你長大後,我和你爸爸都不在了,而你又達到了摶土天師的水平,你就去今天帶你去的那個銀行,拿回那個盒子,拿出裡面的東西,完成那個摶造方案,好不好?
她當時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兒地撒嬌:為什麼你們會不在?我不要你們不在!我要一直跟你們在一起!
媽媽也沒有在追問,而是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然而,在去往都城的這天,明明前一刻飛行器開的好好的,爸爸、媽媽臉上也是一片喜氣洋洋,還開心地問她回到都城之後想吃什麼、玩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