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的燈亮著,崔安雅和沈康年各據一方的靜坐。
在崔安雅的骨子裡,從沒有逃避問題的基因存在,底線就是寧缺毋濫,這幾天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家庭中的問題,為了她也是為了沈子璐做出的屬於她特質的努力。
她可以強勢,但絕不會盲目將就,沈康年要對她真沒感情,這婚姻存不存在,守不守也就沒什麼意義了。她之所以還會做點什麼,就因為他心裡還有她,多年夫妻還不至於因為個秘書就散的地步。
“你和林秘書的事,”
“我和林秘書什麼事都沒有。”
兩人同時開口,對視幾秒又默了。
她太瞭解沈康年了,能主動解釋,已經說明一切。
崔安雅說:“你沒想法我相信。”
這話仔細推敲下來,後半句就是她有想法。
沈康年說:“她有沒有,跟我沒關係。”
回答的巧妙,有沒有跟他沒關係,但知不知道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崔安雅將空調調高兩度,沈康年吹冷氣時間久肩膀疼,而崔安雅最近愛出汗,但為了照顧沈康年的身體,她一直遷就著。
沈康年注意到崔安雅額頭上的薄汗,將中央空調的溫度又降下兩度。
崔安雅說:“太冷你肩膀要疼了。”
看到沒,老夫老妻,到頭來心疼你的還是她。
“沒事的,你怕熱。”
沈康年坐下,搓了搓手說:“我應該昨天告訴你我回來的。”
崔安雅問他,“為什麼沒說。”
他躊躇下,“怕給你打電話我們又吵。”
這理由崔安雅可以接受,如果他昨晚打電話來,她肯定要數落他一通。
沈康年想抽根菸,剛要摸褲兜,想起來這是在家,手覆在扶手上攥了攥。說:
“我一早就到京港匯了,之前接待我們的孫經理跳槽了,接任他職務的趙經理以洽談內容不詳為由,拒絕將原來口頭允諾的房子兌現給我,他的意思是他們公司挑幾套房源給我們抵債,我看了下房子的位置,不是四面不見光,就是地理位置不佳,面積也不足之前談的,這些房子壓在我們手裡,只能低價出賣,別說抵償我們貨款,到時候我們還要賠個幾十萬呢。”
崔安雅靜靜的聽著。
“咱們辛辛苦苦發出去的貨拿不到錢,我能放過這個趙經理,我就在他辦公室坐著,中午飯點我都跟著他,後來我又聯絡之前的孫經理,他透過私人關係給上面的副董打了電話,謊稱之前被我錄音了談判內容,也給我寫了字據,這才把原來談的房子給我。鑰匙一到手,我想著變現的事,晚上請跟幾個金牌的房產經紀吃飯,讓他們幫我把房子賣出去。現在工廠需要資金週轉,我們要不動產沒有實際價值。”
崔安雅問:“都賣了?”
沈康年從兜裡拿出一串鑰匙,放在崔安雅的梳妝檯上,“我留了一套門市,當初你不是說,給小璐留一套當以後的嫁妝嘛。”
崔安雅說:“我的話你還記著。”
沈康年什麼也沒說,點點頭。
“我還說過林秘書心思太多,你記得嗎?”
沈康年默了默,“……我們之間,純工作接觸,沒有其他。”
“沈康年,大家都這個年紀了,說話不要太天真,誠懇一點不好嗎。”崔安雅走過來,將化妝臺上的鑰匙拿在手裡,鑰匙碰撞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我知道一個年輕姑娘看起來要更賞心悅目,生意場上逢場作戲也是常有。但我這人眼裡容不得沙子,我的東西最討厭別人碰,碰過了就髒了,髒了我就不會再要。”
她目光異常堅硬,婚姻中的關係就該如此,寧缺毋濫,而沈康年心裡卻有些慌亂了。
崔安雅問:“沒有嗎?”
“……”沈康年也在問自己,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