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嬈的這句話是笑著說的,但是我聽了確實心裡猛然一驚,右手就死死地握著樓梯扶手的欄杆。一手護著自己的小腹。
鄭嬈看我這樣如臨大敵的動作,勾了勾唇,嬌滴滴地笑了兩聲:“我開玩笑的,看你臉都嚇白了,我可是最疼小孩子的,你現在懷孕也辛苦。”
我扯了扯嘴角,也沒有露出一個笑來。
剛才確實是把我嚇得不輕,下了樓之後,榮凌都說我臉色不是太好。
我說:“剛才洗了一把臉,把臉上的腮紅都洗掉了,當然就白了。”
在車上。榮凌問我去哪兒,我就報上了陸氏大廈的地址。
鄭嬈顯然是一愣:“我聽說陸景重不是在片場拍戲麼?你去陸氏做什麼?”
我說:“陸伯母早上煲了湯,讓大哥帶到公司裡去了,我正好去帶。”
這是我胡亂編出來的,陸高風不可能找人給我煲湯,陸正宇更不可能跟我和平相處,只不過我覺得現在只靠陸景重作為陸家不受寵的兒子的這個事實,很難和鄭嬈或者榮凌做對抗,我寧願和陸家扯上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好讓鄭嬈有所忌憚。
“看來都是內定的兒媳婦了,”一時間,鄭嬈笑的特別嫵媚,“什麼時候辦婚禮啊,眼看著這肚子就起來了。”
鄭嬈這麼一說,我才恍然想起來。
原來。我和陸景重還沒有結婚,現在住在一起,也就是同居的關係,之前在雲南的時候,給我穿上衣裙,向我求婚。給我戴上婚戒,也只是求婚。
可是,現在我懷孕了,用一句特別爛俗的話拉說,就是未婚先孕。
之前在生雪糕的時候,我沒名沒分,雪糕的戶口還是託了人上在我表嬸表叔的戶口本上,名不正言不順的,這一次,難道還是要這個孩子,生下來也沒有名分麼?
在鄭嬈問我這句話之前。我真的是沒有想到這一層意思。
但是現在,她說了,我就心裡有了疙瘩了。
不管鄭嬈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總之她的目的是達到了,我心情瞬間低落下來。
陸景重在這個節骨眼上,是絕對不可能跟我提出結婚這種事情的,現在在外界流傳的,陸景重的女朋友還是藍萱,藍萱現在在醫院裡依舊是昏迷不醒,所以陸景重行事很低調,跟所有的女星都保持著適可而止的關係,既不曖昧也不疏離。保持著應有的風度。
可能是我一時間想的多了,就沒有注意到自己是站在陸氏大廈的門口,就連陸正宇走近了我都沒有聽見。
“這是想我那個弟弟想的入了迷了?”
陸正宇這麼一開口,我脊背一僵,警惕性真是越來越下降了,我反射性地就向前走了一步,回頭看見了更可怕的一張臉——方唯一。
和方唯一估計已經有快半年沒有見過了,但是現在再一次見到,就和四月份在宴會上見到的時候一樣,血液迅速地就結成了冰,他帶給我的是第一個噩夢,難以磨滅。
方唯一看起來精神不錯,還換了髮型,看見我這樣害怕的動作,更是得意的笑起來,跟我打招呼:“好久不見。”
確實是好久不見了,久到我幾乎快忘了還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我倒是忘了,我跟陸正宇的認識,還是拜這個人所賜。
我原本跟這兩個人就沒有什麼可說的,所以一句話沒有說,轉身就踏上了馬路,招手上了一輛計程車,從後視鏡看向後面仍然站在原地的那兩個人,我莫名地覺得心裡冷,不知道是不是車的問題,計程車裡一陣揮散不去的汽油味兒,讓我從胃裡湧出來一股噁心的味道,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司機問:“小姑娘,去哪兒?”
現在天色還早,我就報上了陸景重下午要拍戲的影視城。
這個時間點不堵車,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影視城,我在外面打電話給高明讓他出來接我,高明現在一聽我的話就來氣,好像他伺候的不光是陸景重了,現在還多加了一個我,見了我之後第一句話就是:“真不知道是你是我上司還是我是你上司,你這個生活助理當的還真是悠閒自在的很。”
我聳了聳肩,嘿嘿一笑。
陸景重今天拍的是一場在雨地裡跑馬的戲,遠遠地我就看見他穿著一身銀灰色的制服大衣,金色的袖口和肩章,下面是一條同色系的褲子,褲腳紮在一雙黑色皮靴裡,整個人都顯得肅殺沉峻,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以為這是在民國,那個到處都是硝煙戰火,卻孕育了很多美好愛情的亂世。
這場跑馬的戲,先是追逐,然後才是瓢潑大雨落下,我去的時候,剛好是休息時間,我作為陸景重的生活助理,還在高明之下,來這麼一趟其他人也關注不到我。
化妝師正在給陸景重補妝,見我來了,就揮手讓化妝師先下去了,皺了皺眉:“不好好在家休息,來這裡做什麼?”
我笑的春光燦爛:“來看你啊。”
只不過,我們兩人的親密也就侷限在話語上,神態和動作都不敢流露出半分,因為在片場這種地方,不光要防狗仔了,還要防那麼多的眼線。
因為我只是一個助理,自然沒有道理讓陸景重這個當主演的站著我去坐著,但是他還偏偏就不理會這個,把椅子讓給我坐,自己站了起來。
我覺得這樣十分不合適,剛想要開口拒絕,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是韓常離。
陸景重也沒有顯得拘謹,看見韓常離照樣該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只不過在韓常離的眼光投向我的時候,陸景重解釋了一句:“她有了身孕,不方便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