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身利落衣衫走來的唐氏,楊慕心裡嘆了口氣,不知道唐氏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外受苦那麼多年之後,是否還能像是現在一樣整日那麼輕鬆愜意。
她將手裡的供詞交給了唐氏,道:“昨夜,秋月在我的女兒湯裡下了砒霜,這是她的供詞。”
唐氏聽到“砒霜”兩個字, 一個沒坐穩,一屁股坐去了地上。
屋子裡眾人忙去攙扶她,卻不及楊慕手快,瞬間將唐氏撈起來,放在椅子上。
唐氏看著楊慕的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沒想到砒霜這種東西會出現在後院裡, 竟然還是下在小姐的湯藥裡。
驚疑不定的唐氏低頭去看供詞,越看越心驚。
宋嬤嬤湊過去看著供詞上的話,整個人臉色都不好了。
楊慕道:“此事我沒有捅到景福院,而是先送來了多寶院。夫人,此事如何處理?”
若是沒有安晴交代昨日那落水之事,只怕現在唐氏看到這供詞,會一個字都不信。
可如今,她卻是信了七八分。
自己的女兒到底是怎麼了?
丈夫楊震雖然是個上陣殺敵的將軍,卻也不是這樣手足相殘的狠心人。
自己身為五品高手,也從來沒有濫殺無辜過。
菲姐兒的性子到底是跟了誰了?
宋嬤嬤朝著楊慕行禮道:“多謝二小姐顧念手足親情,將此事壓在咱們大房。”
唐氏回過神來,朝著楊慕露出一個難看的笑臉來,道:“慕姐兒,我……我……”
楊慕道:“還望夫人為我做主。”
唐氏張口結舌,為楊慕做主,豈不是要懲罰自己的女兒?殘殺手足, 這罪名……
宋嬤嬤道:“不知二小姐可願意給夫人些時間,好好調查此事?”
她看著唐氏微微顫抖的手捏著的供詞, 道:“畢竟這也是秋月的一面之詞。而且, 到底是大小姐指使的, 還是秋菊個人所為,也還沒有證據。”
楊慕點頭道:“好,我等著調查結果。”
話音落,她站起身來,告辭離去。
等楊慕身影消失不見,唐氏猛然吸了一口氣,慌亂的看著宋嬤嬤。
宋嬤嬤也是愁眉不展,道:“夫人是否要問一問秋菊?”
沒成想,唐氏竟然是捂著臉抽泣起來。
翠竹院裡下人混雜,這種事情根本是紙包不住火,總會讓景福院的婆母知道。
婆母一向不喜歡大房,不知道會拿女兒怎麼辦。
宋嬤嬤催促道:“夫人,此事在咱們大房處理好了,即便是國公夫人知道,也不會再說什麼了。”
唐氏又抽泣了兩聲,才挺直了腰桿子,緩緩道:“請大小姐帶著秋菊來多寶院,就說我這裡做了紅糖餈粑。”
宋嬤嬤應聲而去。
唐氏再次低頭去看那供詞, 只覺得心裡被什麼東西揪著,呼吸都不順暢了。
楊慕從多寶院出來,正準備回去翠竹院,卻見從見山後走出兩個華服公子。
一身天青色衣衫的,是去白雲縣接楊慕的楊宇,另外一位白色長衫的,竟然是蘇瑾瑜。
蘇瑾瑜看到了楊慕,差點沒有認出來。
在白雲縣的時候,楊慕雖然也喜歡穿紅色衣裙,卻是棉布的。
如今的楊慕,一身火紅色的絲綢箭袖長裙,外面還罩了一件珍珠白的紗群,頭飾雖然簡單,卻是貴重的珍珠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