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鐘後,楊慕從主營房出來,拿著楊思月首肯了的摺子,開始集結幾位將軍商議後日出營駐防行宮一事。
這件事看著簡單,其實上萬人的行動,也不會很容易。分配好提前去行宮營地的先鋒軍之後,楊慕當先離開,吩咐了備用軍將軍晉姚領人於醜時出谷,日出之時,在城門口匯合。
楊慕騎著玄豹去了城外的山莊,來找齊伯。
這個山莊是唐氏給她的陪嫁,平日子是中些新鮮蔬菜的,如今不過二月底的天氣,也只是暖房裡種出來一些,昨日楊慕第一次吃到,聽新鮮。
山莊入夜之後就很是靜謐,踏著皎白的月光,管家將楊慕帶去了後院山坡上的一處小院子。
楊慕二品的內力,讓她還沒有接近院子的時候,就聽到了壓抑在喉嚨的哀嚎,站在院子外面,聽得更清楚了。
推門進去,院子裡燈火通明。
屋子中央的空地上,放著兩個刑架,幫著兩個血人,看樣子是列峰和陳嬤嬤。
西邊廂房下,齊伯坐在一把交椅裡,旁邊唱著一個桌子,有冒著熱氣的茶水。
他身後站著林嘯的書童童樂,齜牙咧嘴的。
聽到門響,童樂轉過頭來,看到是楊慕,立刻跑過來行禮。
“世子妃來了!”
他從今早被派來給齊伯做幫手,這一日的經歷,讓他有些頭皮發麻。
從來不知道,小時候認識的那個慈眉善目的齊伯伯竟然是這樣的大魔頭。
齊伯聽到動靜,也站了起來,只是他目不能視,是被留在這裡的暗衛攙扶著走過來的。
楊慕問:“怎麼樣了?”
齊伯嘆了口氣,臉色不太好,緩緩道:“招供得差不多了。”
童樂跑去交椅旁的桌邊,拿來一疊子紙張雙手捧給楊慕,道:“這是供詞。”
楊慕藉著火光,一頁一頁看過去。
前幾張的供詞是陳嬤嬤和列峰招人的這些年聽從曹氏吩咐做下的一些人命案子。
只這些,就夠曹氏喝一壺了。
最後兩頁紙,卻是讓楊慕眉頭一皺。
齊伯冷哼一聲,道:“我當年就覺得,王妃之死十分蹊蹺,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殘忍!”
童樂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我小時候只聽說現在的王妃和先王妃是閨中密友,交情十分好。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最後兩頁紙的供詞是陳嬤嬤的,說的是關於長孫氏的死。
二十二年前,先定王妃長孫氏早產臨盆之日,正是雷電交加之時。
那日,正好是嘉吉帝的生母,慧孝皇太后出殯的日子,三品以上文武百官和家眷都要扶靈送葬。
因為不到臨盆的日子,所以整個林家,居然除了生產的長孫氏,沒有一個主子在府裡。
而剛剛襲爵的定王林茂遠在軍營,根本回不來。
偌大一個京城,竟然不能找到一個長輩來給她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