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又問:“你姑祖母怎麼樣了?”朱雀軍是楊家的秘密,如果不是楊思月無力再統領,是不會換人的。
楊慕道:“姑祖母精神不濟,臥床不起。”
太皇太后嘆了一聲,道:“我幼年時候就聽說她的戰績,時常想著,若是也能披甲上陣就好了。沒想到,當年的巾幗將軍,如今也成了風燭殘年。”
她雖然是太皇太后可年紀卻小了楊思月十幾歲。
楊慕道:“若是太皇太后怕披甲上陣,怕是大順再多一位能征善戰的女將軍。”
太皇太后爽朗笑道:“你這張小嘴,是和嘯兒學的油嘴滑舌嗎?”
楊慕一愣,林嘯油嘴滑舌嗎?那最多是能言善辯吧。
然後楊慕就想起在白雲縣的時候,林嘯羞辱楊彩霞的那些話。
說楊彩霞坐過的床鋪髒,說楊彩霞是髒東西,站過的地板要打掃,否則晦氣……
太皇太后看楊慕出神,笑道:“下個月,你們就要成親了,軍營裡的事情,能提前準備的就提前準備。新婚的新娘子總是要在婆家住上一段時間,再出門的。”
楊慕也想過這件事,所以才急著想要給朱雀軍換裝備。她點頭道:“太皇太后放心,小女已然在安排了。”
太皇太后嘆了口氣,忽然認真的看著楊慕,鄭重道:“慕姐兒,哀家有事託付於你。”
楊慕沒想到太皇太后會這樣說,忙站起身來,道:“太皇太后吩咐就是。”
太皇太后站起身來,走到楊慕身邊,道:“我那可憐的妹妹,剩下嘯哥兒就走了,可我總覺得有些蹊蹺。奈何我在深宮,無法探查,嘯哥兒的繼母我也不信。如今只能拜託你查一查,當年我那妹妹到底是如何去世的!”
楊慕詫異問:“我聽林嘯說,是難產?”
太皇太后神情冷肅,冷哼一聲,道:“她快臨盆的時候,我還派太醫去過,說是胎位很正,胎兒也不大。如何就難產了?婦人生產是過鬼門關沒錯,可我妹妹有兩個太醫守護,請的又是最好的穩婆,我不信會難產!”
她情急之下,連自稱都換了。
楊慕張了張嘴,想要說生孩子變數大,也不一定胎位正孩子不大,就不會難產。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不是大夫,也沒有生過孩子,沒啥話語權。
既然太皇太后對此事有疑議,又事關林嘯生母的死,她查一查也是應該的。
“太皇太后放心,此事我定然仔細探查。”
太皇太后伸出手來,道:“好孩子。”
隨後,又安撫楊慕道:“你回去,與你祖父和父親說,小殿下在我這裡,我會多家照拂。”
楊慕一愣,問:“太皇太后不同意小殿下去封地嗎?”
太皇太后明亮的眸子看向楊慕,似笑非笑道:“天高路遠,慕姐兒覺得是封地安全,還是京城安全?”
楊慕垂眸思索。
太皇太后又道:“今日不早了,你且回去吧。”
楊慕打著傘,迎著細如牛毛的春雨出了慈寧宮,一直走到宮門口,依舊覺得太皇太后話中有話。
封地就是李佑的地盤,到了封地,就有了護衛軍,難道會比宮裡危險嗎?
可太皇太后明顯是想要保護李佑的,為何非要將他扣在宮裡?
難道太皇太后是想等李佑登基不成?
兩宮太后絕不會同意!
最起碼,盛太后是不會同意的。
冊立新君,是要兩宮太后共同蓋風印的,除非盛太后死了。
楊慕腳步一頓,猛然回頭,只看到巍峨的宮牆。
若是小皇帝死了,盛太后死了,攝政王也就失去了最大的籌碼。
到時候朝堂會是什麼景象?
陶太后一家獨大,想必也不願意多一個太后來搶自己的權利,她也不會讓李佑登基的。
除非……陶太后也失勢。
楊慕搖搖頭,太混亂了,她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