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慕嗤笑一聲,道:“氣急敗壞,狗急跳牆。陰溝裡的老鼠藏得再好,當陰溝被陽光照到的時候,它也無所遁形。”
黛山側頭想了想,道:“奴婢知道了,小姐的意思是不是說,大小姐原本就不是什麼平和溫順的人,平日裡藏在陰暗處的真性情,在心情極度差勁的時候,就藏不住了。”
楊慕轉頭,讚許的看了她一眼,道:“沒錯!黛山真聰明!”
黛山明媚而笑,平凡的長相多了幾分靈動。
二人說著話,忽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緊接著傳來古箏的合奏。
楊慕知道的曲子不多,聽不出是什麼樂曲,只是聽著心情愉悅,讓人渾身舒坦。
黛山指著一處密林間若隱若現的一處飛簷,道:“似乎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楊慕問:“那裡是什麼院子?”她剛來的那日,王嬤嬤曾帶著她走過這邊,卻沒有介紹那處隱秘的角落。
黛山想了想,道:“府裡東邊的院子咱們都知道,這西邊的又幾處隱秘的院子,奴婢還真的沒來過。不過看方向,應該是聽雨軒,住著的好像是國公爺的一位妾侍,似乎是姓欒。”
楊慕朝著那邊走了幾步,道:“走,聽聽音樂去。”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楊慕還真的沒有聽到過幾次音樂,這曲子好聽,她想近距離聽一聽,順便見一見這位欒姨娘。
聽雨軒依山而建,院子裡有些竹子,更多的是奇形怪狀的石頭,一汪流水自院中穿過,流向湖泊。
聽雨軒的大門開著,也沒有個守門的下人,楊慕和黛山就這樣長驅直入,進入院中。
院子裡,幾叢高大聳立的竹子下,坐著兩位婦人,綠衣吹笛,白衣撫箏,像是默契的搭檔。
行雲流水的音樂流淌開來,充滿了院子。
幾隻喜鵲站在院子裡歪頭聽曲,似乎也被迷住了。
白衣婦人應該是主子,頭飾比綠衣的要名貴很多。
一曲罷了,撫箏的白衣婦人抬起頭來,看到楊慕,唇角帶了微微的笑意,道:“是二小姐嗎?”
楊慕看著與唐氏差不多年紀的女子,微微點頭,道:“是欒姨娘嗎?”
白衣婦人笑著,站起身來,道:“正是。”她對那吹笛的綠衣婦人道:“給二小姐看茶。”
綠衣婦人笑著去沏茶。
白衣婦人坐在了一旁的一個石凳上,指著另外一個石凳,道:“二小姐請坐。”
楊慕也不客氣,走過去坐下,上下打量欒姨娘。
這位姨娘長相無疑是絕佳的,只是眉眼間的淡漠有些拒人於千里之外。
綠衣婦人送了一壺茶來,給楊慕和欒姨娘各自倒了一杯,還順帶給了黛山一杯。
黛山有些受寵若驚,她自從做了丫鬟,除了小姐和包老太以外,還真沒有誰給她倒茶的。
欒姨娘介紹道:“這是桂媽媽。”
桂媽媽向楊慕行禮,道:“早就聽說二小姐英姿颯爽,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欒姨娘淡然笑道:“她最佩服前朝的麒麟公主,愛屋及烏之下,便對會功夫的女子心嚮往之,說是有女將軍的風範。”
前朝麒麟公主帶著娘子軍守邊關的事情,楊慕是知道的,只是比起那樣的愛國護國之人,她這種武夫哪裡能相提並論?
楊慕被誇,也不當真,笑了笑低頭喝了一口茶,頓時詫異道:“這是竹葉熬製的?”
桂媽媽道:“不只是竹葉,還有松針和薄荷,夏日裡喝最是解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