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野心大的問題,而是瘋了,身為榮人,哪怕是他們這些涼裔,但依然以榮國的強大為榮。
就算蘇祁安一統涼地,建立了所謂的新涼,但在他們這些高層眼裡看來,終究是土雞瓦狗。
真要敢和榮兵硬碰硬,甚至還想奪取榮國土地,下場只有一個,死路一條。
松滋青榮的諷刺,這次換來的並非是嚴路的反駁,嚴路十分平靜,一語不發,臉上掛著笑容,笑呵呵的看著他。
這種笑容,讓原本頗為不屑的松滋青榮一愣,緊接著,他的臉色變化,眼中帶著幾分震驚,道。
“不是,你們真的要打左賢王城?你們瘋了吧!”
“相爺,嚴某還是那句話,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看相爺的樣子,怕還不知左賢王城的情況吧。”
“如今左賢王已經求援,草原王城的人,已經在路上了,這一仗,鹿死誰手,還不知呢。”
這下子,讓松滋青榮眼中最後的一絲不屑,徹底散去,臉上只有濃濃的震撼。
他的腦海,突然產生了一個荒謬的念頭,那就是此次新涼出兵,主攻根本就不是以奪取十五郡為主,而是要拿下左賢王城。
這個荒謬的念頭,一旦在他的腦海出現,就很難在被抹去,不等松滋青榮繼續問道,嚴路的聲音淡淡響起。
“相爺,你對新涼應該沒有太深的瞭解,還以為它和晉涼、趙涼差不多,要是還是這般想法,那就大錯特錯了。”
“當然,相爺完全可以繼續輕視,但嚴某想說,無論如何不在意,不屑,都改變不了新涼的重新崛起,別的不說,就涼兵這幾年的變化,從當初的被動挨打,龜縮不出,到現在敢主動兵犯榮國,這些難道相爺還覺得新涼的軍隊是土雞瓦狗嗎。”
“這...”松滋青榮眼神一凝,一時有些語塞。
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有想過,別說他,恐怕整個榮國的一眾高層,都沒有仔細深究。
都沒有把這種轉變當回事,可只要實際的深究。就會發現,想讓一支原本畏畏縮縮,不敢上陣殺敵的軍隊,突然轉變成一支不畏死,敢正面激戰的鐵血軍隊,這種轉變是很難的。
這不是光靠什麼後方督戰隊,用刀架脖子上,逼迫上陣,而是從內心的直接轉變。
可以說是一種質的蛻變,現在想想,半個月下來,十五郡一座郡城沒有丟失,完全是在打掩護,為的就是騙取他們的注意,好給攻打左賢王城的軍隊減輕壓力。
被嚴路這麼一說,松滋青榮心裡愈發篤定,他的猜測是真的。
此刻他的心裡,一陣狂跳,而嚴路的聲音再度響起。
“相爺,我知道你對大榮的忠誠,你爬上這個位置,的確不易,如果是我,也不可能背叛榮國,輕易捨棄。”
“但相爺,你忘了一點,無論你多麼忠於大榮,甚至祖上還與榮國的松滋貴族聯姻,改了姓氏,但你的血液,始終存在涼人的血。”
“就這點,你在怎麼效忠榮皇,也不可能得到榮皇的徹底信任,十五郡在你手裡,是因為你年輕力壯,勢力不弱,可一旦你年老,在隨著新涼的崛起,相爺還能抵抗多方的垂涎?”
“說一句不客氣的,十五郡新涼是必須要拿回的,哪怕這一次敗了,但新涼還會存在。”
“與一個新興政權比時間,相爺能撐得住?相爺也是熟讀兵書的,難道不明白懷玉其罪的道理嗎?”
“如果這一次,我王能夠以合理的方式,讓相爺捨棄了十五郡,反而會給相爺解決一個大麻煩,這可不是搖錢樹,而是燙手山芋。”
“沒了十五郡的負擔,或許短期相爺在榮國的地位,會受到影響,可長期來說,相爺不僅能夠得到與新涼的交好,同時,也能收斂心思,全面的應付國內的局勢。”
“總比相爺如今,抱著燙手山芋,隨時都要防備他人來搶奪,要好太多吧。”
嚴路的最後這番話,讓松滋青榮徹底平靜下來,他沒有半點生氣,目光閃動,顯然是把話聽了進去。
松滋青榮是個聰明人,嚴路點撥,基本上點到了他的心上。
如果真如他所安排,從長遠來看,捨棄十五郡,得來的利益,遠比抱著這塊燙手山芋要好太多。
松滋青榮目光閃動,一陣沉默,腦海裡,顯然經過一陣糾結,最終雙眼一凝,似乎做了什麼決定,他盯著嚴路道。
“如果本相同意這筆交易,你們能保證,這一仗,能夠合理的讓陛下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