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克術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先冷靜起來,雖說目前突然遭受涼兵的襲擊,形勢很危急,但並非到了生死關頭。
蘇祁安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一支突襲軍隊,安插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還沒察覺,是他疏忽大意了,這事庫克術認了。
但就目前的戰況,此次突襲的軍隊最多隻有五萬人,而這便是涼兵的極限。
雖說王城內的兵馬,只有不到三萬,但憑藉王城的城防,涼兵想要破城短時間根本不可能。
而他的榮國大軍,已經悉數被帶到新涼境內,據亞木忠傳回的訊息,距離新涼京都不過一步之遙。
只要破了居庸關,踏平京都指日可待,因此,在這關鍵時刻,是否讓亞木忠回防,是得好好思考,這道命令還是很難下的。
畢竟,此次亞木忠帶隊,雖說沒有防備到蘇祁安的突襲,有了漏洞,但他的表現也是有目共睹的。
先破寧州四城,而後又打進了居庸關,距離新涼京都不過咫尺距離,眼看著勝利在望,偏偏來了這樣的差池。
真要讓亞木忠調頭返回,庫克術心裡還是很不甘心的,可如果執意打下去,誰也不能保證王城能夠守多久。
也就是說,眼下打的就是誰更快人一步,賭的就是一把魄力和氣運。
就在庫克術目光閃動,思索著如何決斷,突然殿外一道人影快步走進。
來人是左賢王阿部曲,雖說亞木忠將榮國軍隊分出部分,留守兩翼屬地,但左賢王和右相都沒有返回屬地,而是留在王城。
並非他們不想回去,而是即便回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此次分出的兩翼兵力,總的來說還是聽從亞木忠的調遣,而他們沒有半點調動權利,既然這樣,索性不如就留在草原王城。
只不過沒想到,他們這一留,還沒一個多月,就遇到敵軍攻打王城的情況,這讓阿部曲可是相當震驚,當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第一時間就是前來王庭,想要知道庫克術的想法。
阿部曲進殿,在恭敬行禮後,想都沒想,直接開口道。
“陛下,我王城遭遇如此戰況,這一切都是因為亞木忠的自大,他保證的絕對萬無一失,結果這就是他的萬無一失?”
“臣在這裡懇請陛下,勢必要嚴懲亞木忠,立刻收回手中的軍權,將他逮捕下獄,只有這樣才能贖他的罪過。”
阿部曲的侃侃而談,讓庫克術眉頭微皺,眼中明顯有不悅神色,但此時的阿部曲就像沒看到一般,繼續在那裡說著自己的訴求。
“陛下,亞木忠就是我榮國的罪人,就不應該讓他統領全國之兵,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他其罪難逃,必須要狠狠嚴懲,只有這樣...”
就在阿部曲在這裡喋喋不休時,庫克術也在無法忍耐,直接把他的話打斷了。
“阿部曲,你說夠了嗎!”
“你今日而來,就只是為了定亞木忠的罪嗎?”
庫克術的冷聲,瞬間讓阿部曲清醒過來,看著已經動怒的庫克術,阿部曲連忙半跪說道。
“臣都是替榮國安危著想,一時著急,方才想要讓大將軍認清自己的罪,好平息城內的民怨,忘了眼下的局面,還請陛下恕罪。”
聽著阿部曲的解釋,庫克術看都未看他一眼,偏過頭,對著殿內侍道,“右相那邊可有什麼話?”
“啟稟陛下,右相已經去了王城牆,正阻止人手抵禦敵軍,對了,在臨走前,右相讓奴才帶句話,說:如若陛下問起,就說一切皆有陛下定奪。”
聽著內侍的彙報,庫克術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份淡然,而後目光轉動,看了一眼下方的阿部曲,冷聲道。
“左賢王,關於大將軍的罪,該如何處置,就不勞你操心,倘若你真想替朕分擔壓力,想要保護王城,還是多像右相好好學學。”
“看看人家,傷勢才剛愈,便親上城樓抵禦敵軍,以身作則,從這點看,左賢王你實在是有些不大稱職啊,多少有些對不起這個王的身份。”
阿部曲身體一抖,臉上露出驚恐神色,連忙起身,抱拳道。
“臣知錯了,臣立刻回到自己該去的位置,還請陛下寬恕。”
庫克術輕嗯一聲,而後,阿部曲隨即轉身離開殿內。
阿部曲在殿內的挑事,庫克術並不在意,反而經過他這麼一鬧,庫克術心裡大概也有了決斷。
他叫來執筆監,輕聲道,“給前線的大將軍傳信,告知他草原王城的戰況,至於他想回援還是繼續打下去,都有他自行定奪,朕只要一個回信。”
執筆監寫完,一旁的掌印監上前,很自然的端上了大印,印章蓋好,這道聖旨被收起來,很快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