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爾根·阿方索匆忙穿過巷子。
巷子兩側是磚牆,並不算高,所以,大雨幾乎是沒有遮掩地落下。
他舉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大傘將雨水盡數擋住,腳下的黑色高幫靴子是用來自阿爾貝雪山上放養的小黃牛的牛皮為原料,由羅曼半島上的製鞋大師親自制作,價值一個金路易,防水功能非常好,哪怕是踩在了水窪中,也不會有水滲透進去。
所以,約爾根沒有躲避地面的水坑,一路向前直行。
他緊皺著眉頭。
由英倫島上有名裁縫大師親自為他貼身製作的黑色褲子的褲腳難免被濺上了汙水,之所以皺眉,便是為此,如此汙濁,哪怕是洗了還可以穿,他也不想繼續穿在身上。
皺眉並非因為心疼,哪怕這褲子的價格並不比腳下的這雙靴子差多少,他皺眉的是,那個裁縫大師遠在英倫,想要讓他製作衣服的人很多,要想請到蘭斯城來為自己貼身定做衣衫,須得排隊等候,而他這裡,由那位大師親手製作的衣衫已經不多了。
想到這,難免有些苦惱。
“約爾根閣下,你好……”
一個黑影從牆角閃現出來,向他點頭行禮。
“庫爾佐夫,你好……”
約爾根沒有被突然出現的黑影驚到,他把黑色雨傘向上揚了揚,露出臉,隨後,向著對方點了點頭,嘴裡漫不經心地回話。
隨後,他轉過牆角,那裡的巷子比較寬敞,一輛沒有任何標誌的黑色馬車停在那裡,拉車的是兩匹黑馬,全身上下的毛髮都是黑色,不帶一點雜色。
巷子另一頭的小樓,有著火光,有著槍聲,有著喊殺聲,哀嚎聲……
火光映照過來,些許的亮光之下,無聲無息站立著的兩匹黑色駿馬就像是幽靈一般,並不為頭頂落下的大雨又或者遠處的聲音所困擾。
庫爾佐夫各自不高,卻極其的敦實,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立方體,身寬和身高彷彿一致。
他的穿著打扮和大街上隨處可見的車伕沒有區別,白色襯衣,黃色馬甲,頭上戴著寬帽簷的軟呢子帽,帽簷壓得有些低,遮住了他寬闊的額頭。
他的下巴非常粗大,這是他身上唯一讓其他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別看他長相平凡,還專門為約爾根·阿方索拉車,其實,他是一個二階騎士,修為境界和大衛·席爾瓦相同,是從軍隊復原回來。
在南方軍團,他曾經擔任過一個特戰營的營長。
這個特戰營全部由騎士組成,是南方第二軍團的主力,在剛剛結束不久的伊比利亞戰役中,曾經出過很多風頭,之所以現在為約爾根拉車,不過是因為他原本就是阿方索家族的人。
並且,他是約爾根·阿方索的師父。
別看約爾根·阿方索性情怪異,喜歡玩一些變態遊戲,經常領著其他家族的紈絝子弟尋歡作樂,最喜歡在紅鬍子的基地玩一些角色扮演的遊戲,看上去,和那些大家族偶爾出現的廢物差不多,實際上,他也只有在紅鬍子這裡才會那樣恣意放縱,只要出了這條巷子,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當然,放縱和變態也並非他特意戴上的面具。
實際上,那是另一個他。
身為阿方索家族的嫡系子弟,父輩遺產的第三順位繼承人,約爾根身上其實也有著強大的壓力,特別是在那個人的影響之下。
“斯蒂法諾呢?”
庫爾佐夫為約爾根拉開車門,送他上車之後,輕聲問道。
“他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