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個下午的培訓課,千伊剛回到辦公室,薛芙便企鵝學步一樣跟了過來。
一眼瞧見面前碩大的將軍肚,千伊趕緊殷勤地扶住薛將軍,再小心將人送到沙發上,也沒忘記在她背後放上一個墊子。
“都這個月份了,你還亂跑?”千伊不贊成地道。
薛芙毫不在意:“你這就不懂了吧,在這兒待著,反而比在家更安全,到處都是醫生,沒兩步就能跨進產房。”
覺得她說得也沒錯,不過千伊還是提醒道:“反正你還是當心一點好,我這旁觀的,都替你提心吊膽。”
“沒事啦,”薛芙擺擺手:“生孩子這事,你越緊張反而越容易出事,就像我奶奶生了九個,聽她那說法,生到後來都無所謂了,就跟母雞下蛋一樣,‘咯咯咯’下一個,‘咯咯咯’又下一個。”
千伊被這比喻逗得直笑,乾脆坐到薛芙旁邊,摸著她的肚子道:“那你就慢慢孵吧!”
“去!”薛芙白了千伊一眼,隨後問了一句:“許奶奶現在康復得怎麼樣,我也沒機會去看她。”
“好多了,可以扶著欄杆走上幾步,不過治療師的意思,還是不能操之過急,要循序漸進地康復,”千伊斜倚在沙發上,有些無奈地:“不過吧,奶奶卻似乎不這樣想。”
“聽申海爺爺提起過,許奶奶年輕時候是女中豪傑,堅韌好強,不肯輕易服輸,誰會想到老了遇上這種病,對她來說,要接受自己目前的狀態恐怕不太容易,你們真得在旁邊多勸解一下。”
“嗯,奶奶大概是真老了,有時候你會覺得,她就跟小孩子一樣,身邊一時半會離不開人,有時候我偶爾到老宅晚了,她都會叫人打好幾個電話來催,”千伊感嘆:“我現在還挺慶幸,當時做出了留下的決定,否則回到美國,一定會愧疚得要死。”
“我問你呀,”薛芙突然歪著頭,笑問:“那你對遠在美國的年博士,就沒有一點愧疚?”
千伊先是一愣,隨即笑起來:“真服了你,怎麼突然又扯到年清舟身上去了,還真能聯想!”
“怎麼是扯呢?”薛芙哼了一聲:“聽說你一直跟人家隱瞞離婚的事,我可是把我老公狠狠罵了一頓,怎麼可以做你幫兇?年博士哪裡對不起你了,人家對你跟你兒子這麼好,還苦苦等了你六、七年,你倒是忘恩負義,離婚都不告訴人家一聲,這是準備和年博士一刀兩斷?”
“求你了,”千伊做出哀求的樣子:“別把我們說得跟演苦情戲一樣,好不好?”
“昨晚我老公在影片裡跟我講,年博士居然在電話裡跟你求婚,是不是真的?”薛芙眼睛眨了眨,雙手握在一起,做了個迷醉的表情:“沒想到年博士還這麼浪漫哦!”
“喂,我記得,你當初還挺希望我跟許笛笙湊合下去的。”千伊故意揭穿薛芙。
“現在都離了,還提你前夫做什麼?”薛芙依舊振振有詞:“我現在當然要挺最最深情不二的年博士,你怎麼想的,是不是準備答應他,然後有情人終成眷屬?申海和我都樂見其成呢!”
千伊猛地盯著薛芙:“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見千伊神色變得突然慎重起來,薛芙還真有一點緊張,忙反問:“我瞞你什麼了?”
“申海什麼時候跟你一塊移民了?”
“什麼移民?沒有啊!”薛芙的表情,明顯是一頭霧水。
終於,千伊大笑起來:“我是說,申海也搬到不八卦會死星去了。”
薛芙愣了片刻,恍然大悟,順手推了千伊一把,也跟著笑了起來,隨即卻不滿地道:“別把話岔開,你總不能老讓人這麼幹等著吧,年博士多好的人呀,還這麼愛你,從他看你的眼神裡,我就瞧得清清楚楚,聽著,你可一把歲數了,過了這村,就沒了這店。”
“薛芙,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千伊低頭思忖片刻,才淡淡地道。
“我說,你到底喜不喜歡人家,你給個準話!”薛芙急壞了。
“我一直當他是最好的朋友,怎麼可能不喜歡?”千伊將目光投到窗外,知道是自己對不起年清舟,而她也只能止步於這種朋友之間的喜歡。
“別敷衍我,”薛芙氣鼓鼓地道:“我說的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
千伊突然站起身來,原來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接個電話。”千伊招呼一聲,取過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心裡卻覺得慶幸,不管是誰,都得感謝他在打來這一通電話,險險地幫千伊逃過了薛芙的問題,對千伊來說,很多問題,其實真得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