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拼命地在濃密的枝葉間叫喚著,彷彿分成兩派,各自在為地頭的兩撥人吶喊助威。
劉漢金展開雙臂,拼命護著想要保護他的侄子們,高大的漢子忍氣吞聲對王二寶道:“二寶兄弟,我們明天再談這件事怎麼樣?”
他想,無論如何先把今天饒過去。他和師哥孔嚴林好幾年沒見面了,而且這老頭從不開口求人,難得他開一次口,劉漢金無論如何都得滿足他的要求——這是他欠下的債,必須還。
可誰想到,王二寶卻認定地裡的程鵬、孔老頭兩人是豆經紀,是同行是冤家,死也不肯鬆口了。
眼看地頭戰火一觸即發,這時一道爽朗的聲音從地裡傳來:“喲嘿,師叔,你有朋友來啊?”
程鵬雙手攏在嘴邊,儼然像個小喇叭,居然把聲音擴傳得很遠。
王二寶聞聲冷笑:“裝,你們就給我裝!你倆給我死出來!”
“王二寶,咱門的事別牽扯別人行嗎?”劉漢金臉色一變,對他說道。
王二寶哪管他的祈求,只等著程鵬過來,好生教訓一頓。他暗道:“好麼,河海縣的大豆一向都是勞資們家族把持,打拼了好多年,才有這個格局,兄弟們才有一碗飯吃。你們隨便什麼阿貓阿狗,就想過來分一碗飯?門兒都沒有,今天不把你們腿兒打瘸,我就是你養的!”
“孩兒們給我準備好了,等他倆一上來,就給我拿下!這回誰替我進去喝茶,誰給一萬塊安家費!也不用重傷,斷兩根手指,流點血就成!”王二寶絲毫不避諱劉漢金等人,直接對身後的五個年輕人下令。
一萬塊安家費,讓這五個年輕人眼冒精光。他們平均只有二十歲,真是人生起步階段。吃苦受累的活兒不願意幹,就喜歡輕省錢又多的活,所以跟了王二寶。一萬塊,算是高工資了,自然是搶著幹。
程鵬雖然離得遠,但一來他現在聽力很強,二來處於下風口,將王二寶的話聽的清清楚楚。
“我*,這傢伙是什麼來頭啊?”程鵬給氣到咧嘴笑,“我倒要看看,你頭多鐵,能斷我兩根手指頭。”
孔老頭回頭看了一眼,對徒弟說:“你師叔遭了難了,我今天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有啥事瞞著咱們。”
“那走唄,既然都論上輩兒了,咱就別乾瞪眼瞧著。你看,人家都指著咱脊樑骨,準備算計咱們了。回頭你可離遠點,面的血崩一臉。”程鵬笑嘻嘻道。
孔老頭瞪眼:“你師傅我是那怕事的人?”
“切,也不知是誰,被人拿糞湯子潑一門板。”程鵬撇嘴道。
“那能一樣嗎?”孔老頭給激將起來,低頭在地裡尋摸半天,撿起一塊腦袋大的石頭,晃晃悠悠朝路上走去。
“嘿喲,小老頭脾氣不小吶!”程鵬樂了,趕緊跟上。
兩師徒來到路上,王二寶等人早就等著了。劉漢金急得一腦門汗水,攔得住這個攔不住那個。見師兄過來,又怕他吃虧,便衝他喊:“師兄,你先去我家喝杯茶,木根鐵根,帶你伯伯回家去。”
他拼命給侄兒們眨巴眼睛。
“劉漢金你給我起開!”王二寶哪容得他擋道,從旁邊小弟手裡奪過一根棍子,狠狠朝他肩膀上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