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自然是知道的,夏雨不認得字。
可&;&;她握著紙條略顯猶豫。
這輩,她是真的沒說過謊。
她的身份,也不允許她有半句謊言。可是現在&;&;上頭的話分明意有所指,她到底是念還是不念呢?若是夏雨出了事,她萬死難辭。
捏著紙條,阿奴第一次遲疑。
這可比出劍殺人,難多了。
“上頭寫的東西,讓你很為難?”夏雨心下一怔,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與我有關?”
阿奴抬頭望著夏雨,面色不是很好看。
“唸吧。不管什麼後果,趙老九那兒,我自己承擔。”夏雨深吸一口氣,“你放心,我不會衝動,也不會傻乎乎的去跳人家的圈套。我跟你保證,會冷靜的處理問題,不會讓你為難。你念吧!我聽著。”
洛花進來的時候,乍見這副樣,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點心盤,“生什麼事?”
阿奴關上門,夏雨安然坐定,洛花在一旁候著。
“花滿樓有難,夏家危險。”阿奴低低的念著。
夏雨握著杯盞的手陡然一晃,杯中之水瞬時盪出,燙了手也燙了心。
手背上快紅了一片,引得洛花驚呼,“公你的手?”二話不說便去端了水盆過來,慌忙抓著夏雨的手便往水盆裡按。
“公答應過,不會衝動。”阿奴悄無聲息的將紙條收入袖中,這個紙條,她不敢輕易處置。如此重要的東西,不管有什麼用處,她都必須交給王爺處置。
夏雨點了頭,她不是那種一亂便沒了主意之人,否則她如何混跡賭場、如何混跡江湖?她先想到的是,這個訊息是真是假?是誰居心叵測,將這種訊息傳遞給自己?
代州府離京城萬里之遙,又是誰,會做這樣的事情?是代州來的故人?還是京城裡的那些蠢蠢欲動者?莫非是東方越的陰謀,抑或是東方旭的詭計?又想讓她替他抓蛇?
極力平復心裡的凌亂,夏雨揉著眉心,“會是誰,拿這種事開玩笑?目的何在?”
上頭沒寫著要她去哪去做什麼,或者有什麼交易內容。就這樣簡單的兩句話,實在叫人猜不透對方的真實目的。
阿奴與洛花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委實教人費解。
“下雪了。”洛花道。
夏雨抬頭,外頭果然下起了雪,小雪紛飛,漸漸的成為漫天大雪。看上去灰茫茫的一片,模糊了人的視線。
下雪的時候,你若抬頭看,會覺得天空好似下了一場棉絮。雪落在臉上,砸的生疼。
底下有人賣著冰糖葫蘆的小商販,快的收了攤回家。
羽睫驟然揚起,夏雨突然站起身,呼吸駭然一窒,心口猛然揪起,整個人都輕顫著。
“怎麼了?”洛花心驚,“公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若是不舒服,咱們回去吧?這種事情,公還是別多思多想,沒頭沒腦的也不知道誰在後頭耍花樣。要不,公去問問王爺,王爺那麼聰明,肯定能幫著公想想主意。”
“我要去少傅府。”夏雨轉身便走。
洛花慌忙拿起一旁的披肩,“公,外頭下著雪呢!”
走到店門口,洛花臨時問店家買了把傘,快撐在夏雨的頭上,腳步匆匆的朝著少傅府而去。
阿奴的心裡越的沒底,也不知為何竟有些沒來由的恐慌。夏雨難得有這樣認真的時候,少了平素的浪蕩不羈,反而多了幾分令人窒息的忍耐。
若說心裡不亂,那是騙人的。
夏雨的心,很亂。